」
「家不是你的,爸媽不是你的,啥啥都不是你的,這擱誰身上都不好接受,對不對?」
陸今安張口要辯駁,我伸手捂住他的嘴:
「我知道,這不是你的本意,你是被你的無良養母送來換錢的。」
「但是人干嗎要跟自己過不去呢?」
「陸家有錢有勢,多養個兒子跟玩似的,你隨便借一點東風,都能少奮斗十年。」
「況且還能多個兄弟。」
我抬起胳膊秀了秀優越的肱二頭肌:
「哥腦子不行,但體力絕對沒問題,以后哥罩著你,讓你在 A 市橫著走!」
陸今安微微擰著眉,一言不發。
我略一思索,試探道:
「不滿意?那要不然,我管你叫『哥』?」
「也行,搞不好還真是你出生早呢。」
「今安哥,安哥,哥~」
我一邊喊一邊用屁股拱他。
陸今安終于受不了了。
他掰開我的手,無奈道:
「陸時寧,你到底想說什麼?」
還能是啥?
我不學無術。
所以我希望你以后繼承家業,把陸氏發揚光大。
然后我緊抱大腿,躺著賺分紅。
但這大實話我能說嗎?
腦筋飛轉,我伸手一把摟住陸今安單薄的肩膀:
「我想你了。」
7
陸今安一抖,耳朵「唰」地一下變得通紅,默默起身離我遠了點:
「你沒事吧?」
他膚色白,臉紅之后特別明顯,像溫潤的白玉染了胭脂。
我覺得好玩,忍不住想逗逗他:
「我說的是真心話,今安,額想你咧~」
「額想你想得睡不著覺~」
陸今安瞬間破功,「撲哧」笑出來,在我背上扇了一巴掌:
「你好好說話!」
我眼巴巴看著他:
「跟我回家吧。」
千萬別跟陸氏斗。
陸氏一斗就垮。
陸今安收拾著茶幾上的碗筷,臉上的敵意與警惕緩和了許多。
但仍舊沒有同意:
「陸家的人并不歡迎我,何必回去礙眼?」
無論我怎麼勸說,陸今安都很堅持:
「夜深了,你趕緊回去,免得陸太太擔心。」
陸今安關門送客。
我站在樓道里深深嘆了口氣。
陸家父母對親兒子的冷淡態度也是有目共睹。
總是疑心陸今安與養母聯手做局,圖謀陸家的財產。
想讓他們冰釋前嫌也是費勁。
我絞盡腦汁沒想出招兒來,不料機會自己送上門了。
半夜,我突然接到了陸今安的電話:
「陸時寧……」
迷迷糊糊中,陸今安的聲音微弱痛苦,帶著斷斷續續的低吟。
我一下子就清醒了:
「你怎麼了?」
「胃疼。」陸今安一句話要分好幾次才攢夠力氣說完,「你能不能……送我去趟醫院……」
8
我趕到出租屋焦急地敲門。
等了好半天,陸今安才捂著肚子走到門口。
開門后,直接脫力倒在我懷里。
他渾身汗津津的,像剛從水里撈出來。
我打橫將他抱起,塞進車里送醫院急診。
「對不起,這麼晚打擾你。」陸今安疼得快神志不清了,還在向我道歉,「我找不到其他能聯系的人……只能想起你來。」
「想起我就對了。」
我緊握方向盤,油門踩到底,在安靜無人的大街上飆到飛起。
也不知為什麼。
方才看見陸今安蒼白著臉,滿頭冷汗的那一刻。
我的心臟忽然緊緊揪住。
又驚又怕。
緊張得要命。
活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檢查結果出來了。
是海鮮過敏引發的急性腸胃炎。
我守在病床邊,陪著陸今安打點滴:
「都怪我,咱媽海鮮過敏,你是她親生的,我不該給你送海鮮來。
」
我懊惱得捶胸頓足,抱怨完自己,抱怨陸今安:
「你也是,我喂你啥你就吃啥,不知道自己過敏嗎?也不注意點?」
「不知道。」陸今安小聲地辯解,「我以前沒吃過海鮮。」
我噤聲。
書里寫過,這孩子滿月之后就被扔到山區爺爺家。
家境貧困,缺衣少食,能吃口飽飯就不錯了,沒見過什麼好東西。
我嘆息一聲,伸手探進被子里,用掌心幫他暖著胃:
「還疼嗎?」
「好多了。」
陸今安換了藍白條紋的病號服,被病房屋頂的白光一照,臉色蒼白脆弱。
原本就秀氣的長相,現在更是瘦弱得令人心疼了。
我用另一只手憐惜地幫他把汗濕的額發捋到腦后:
「等你病好了,哥帶你出去吃香喝辣。」
陸今安笑了笑,露出一雙亮晶晶的眼睛。
他抬起胳膊,隔著被褥握住了我的手:
「時寧,謝謝你。」
9
第二天,在我的極力勸說之下,陸家媽媽來醫院探病。
不情不愿寫在臉上。
她在病房里巡視一圈,張口問道:
「你那個媽怎麼不來照顧?」
陸今安眼底原本亮起的一點光,又瞬間暗了下去:
「她不會來的。」
「哦?那多可惜啊,她隨便照顧你兩天,就能獅子大開口去朝我要一筆護理費。」
「還可以管我兒子索要賠償金,你們娘倆合起伙來又能發次橫財。」
我聽不下去了:
「媽,你說的什麼話?」
「難道不是嗎?」陸家媽媽目光冷漠,看向面孔與自己如出一轍的親兒子,「你那個媽,故意闖到陸氏集團的新品發布會上鬧,在媒體面前逼著我們認你。」
「不就是為了要錢嗎?」
「你跟著這樣的人長大,能長出什麼好心眼來?」
「我警告你,陸今安,雖然你進了陸家的門,但也別想著撈好處給外人!」
「我沒有!」
陸今安又氣又惱,臉色漲紅。
他緊咬住牙,抬手按在胃痛發作的上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