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沉默了。
沈圖之搖晃著我:「你說話啊!你為什麼不說話!」
我流淚了,真的很難表達清楚在廁所里都發生什麼。
向青寧看熱鬧不嫌事大,眼神揶揄看著我,尾音微勾也來了句:「哥哥~你說句話啊~」
沈圖之已經腦補了一堆:「我記起他了,他是向青寧是不是?你們是一對是不是?」
他凄慘地一笑:「原來你也喜歡男人。
「你喜歡他,為什麼不能喜歡我!」
我被沈圖之兩聲的莫名質問給惹怒了。
「誰他媽是蓋……」
一陣陰影猝不及防地籠罩住我。
沈圖之噘起了嘴……
要不是我眼疾手快,我差點就被他強吻了。
這一天,我出門沒看黃歷。
我憤怒地推開他,掐住沈圖之脖子摁在墻上:「你是變態嗎!你是我親弟啊!」
他抬起頭陰惻惻地笑道:「誰是你親弟,我不是沈國華的兒子。」
18
好消息,我獲得了沈圖之甩過來的 DNA 鑒定報告。
他和沈國華不是親的。
沒人和我爭遺產了。
壞消息,我忘了給華悅老總要說法了。
現在我更想要沈圖之給我個說法。
……
從酒吧出來,吹著凜冽的寒風,我凍得懷疑人生。
與此同時,我覺得再飄點雪該是更應景的,更能襯托我此刻人生的低谷。
可我忽然想起身邊還有個人。
向青寧臉上掛了彩,他看著我目光幽深如這涼夜。
方才沈圖之給我看了他的 DNA 報告,又哭著號著喊:「哥哥抱抱我!」
他好像以為自己是條八爪魚,伸手就要黏我。
是向青寧伸手揍了他一頓。
沈圖之一邊挨揍,一邊喊:「向青寧,你這個賤人!」
沈圖之究竟是什麼時候認識向青寧的呢?
看著夜色中向青寧的背影,我喊住他:「沈圖之為什麼會認識你?」
向青寧轉身笑道:「高中那會兒,他去你租的房子里找過你,正好碰上我,問了我的名字,沒想到他會記到現在。」
是這樣嗎……
我又問道:「你好像對這里熟門熟路。」
向青寧怔了會兒,點了點頭:「以前來過。」
看到我意外的眼神,他不自在地別開頭:「就來過一次,我沒有過伴侶。」
我又問:「所以你今天為什麼來蓋吧?」
向青寧避開我的眼神沉默許久,良久抬起頭,定定地看著我。
「你覺得呢?」
見我不答,他發出一聲嘆息。
「我只是下班路過這里,正好看到你進去,怕你不愛惜身體才跟了進去。我在乎的是……」
「夠了,」我打斷他,「別說了。」
19
我不敢再追問他什麼。
與他分道揚鑣,各回各家。
可是入眠后,思緒紛飛,所有關于學生時代的記憶回涌。
十七歲時,我還是個騷臭男孩。
接下新晉校草頭銜,面上波瀾不驚,心下樂開了花。
直到在貼吧看到那個帖子。
【沈涵之也能是新晉校草?向青寧后繼無人啊!】
「向青寧那樣高貴冷艷的酷哥,是沈涵之這種娘炮比得上的嗎?」
「就是就是,寧哥貴在氣質,沈涵之脂粉氣太重了!」
公然拉踩,扎透了我脆弱的少男心。
這個世界居然容不下我一個清秀少年。
從此我就莫名其妙地記仇上了大我一屆的向青寧。
但凡在學校遇到向青寧,我目光就是苦大仇深的。
向青寧起初不認識我,在我發射一次次的「仇恨」眼波后,終于忍無可忍地給我比了一個大筆兜。
那以后我們開始有了正面交集,但逢相遇,互翻白眼。
校友稱之為「王不見王」。
20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高嶺之花的向大校草滿臉是傷地出現在學校。
我尋思他是否裝逼被人打了?
后來方知,他和我擁有一樣的出身。
有了后媽喜提后爹,在他后媽煽風點火下,他爹不想讓他考大學了。
他反抗之后,被他爹用啤酒瓶給砸了。
我的處境要比他慶幸一點,沈國華比他爹有錢,不至于讓我輟學。
自那以后,我心中便對向青寧多了絲同情。
但出于過去的「情分」,我沒對他施以援手,只是冷眼旁觀。
這種觀望持續到某個休息日深夜。
21
我懶得見沈國華,常年住在校外。
從我租的房子對望出去,就能看到對面的學校大樓。
那晚夜深,我下樓去超市買點東西,卻看到了在馬路邊垂頭坐著的向青寧。
他嘴角還在淌血,低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身旁放著一個皺巴巴的書包。
我懷疑他想坐在學校外邊等到天亮。
他是真的倔,專門挑了門衛看不到的角度坐著。
他要是找門衛給班主任打個電話,老師也未必騰不出一個宿舍給他。
我吸了一口濕冷的空氣,覺得在這里熬到天亮會很傷身。
想了想,我拎著手提袋走近了他。
他一察覺到動靜,猛地抬起頭。
本就大濃顏的他,帶著一臉傷,滿是仇恨的目光將我嚇得犯怵。
我下意識地朝他比了個大比兜。
就在向青寧要站起來和我火拼時,我機靈地抄起他的書包,一手捂著包,一手晃著手提袋飛奔起來。
他一路追著我到屋里。
我把手提袋和書包丟到沙發上,眼疾手快地拉出茶幾抽屜拿出傷藥和酒精。
我拿出傷藥以后,他繃著的那股防備眼神也就卸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