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當然。」
16
帳篷外,大家吃饅頭噎得翻白眼,四處找水喝。
可在帳篷里里外外找了個遍,半瓶水都沒找到。
導演拿著喇叭笑道:
「不用找了,水都被我們收走了。
「今天的活動是懸崖取水。
「水都掛在懸崖下,想喝的自己下懸崖取。」
嘉賓們這才恍然,原來早餐的饅頭只是為了讓大家口渴,好心甘情愿地下懸崖取水。
這是什麼天殺的導演,真的不是在拍魷魚游戲嗎?
人群中響起了細碎的罵聲。
導演的目光掃過眾人,警告道:
「別想著走后門,偷偷找工作人員要水喝。
「我告訴你們,想都別想!」
他冷哼一聲,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讓我有種不玩死我們不罷休的預感。
程澤手插著兜,晃悠到我面前邀我組隊。
我想起那晚跟程澤夜跑的遭遇,嚇得后退一步。
江榆景見了,看著程澤斂眸凜聲道:
「她跟我一個隊。」
語氣毫不客氣,宣示主權的意味十足。
程澤瞥了江榆景一眼,低笑一聲,語氣很欠地對我說:
「小花,我隨時等你哦。」
我察覺到江榆景氣得繃緊了身體。
程澤走后,我們拿著分配的粗繩來到懸崖邊。
只見懸崖下冷風呼嘯,深不見底。
系著繩的礦泉水瓶釘在崖壁上,被風吹得晃蕩。
我在心里又罵了一萬遍狗導演。
我忽然發現,身后的導演和工作人員集體消失了,連個攝影師都沒留下。
山林里只剩下我們這群絞盡腦汁取水的嘉賓,無比詭異。
這是什麼新式的拍攝手法嗎?
江榆景把繩子交到我手里,打斷了我的思路:
「別怕,你在上面待著,我下去取水。
」
雖然他極力讓聲音保持冷靜,可他的手指仍在發顫。
我知道,他怕高,玩個過山車都會腿軟。
這個高度,幾乎可以嚇暈他。
我把繩子往自己腰上綁,淡淡地說:
「你怕高,還是我下去吧。」
江榆景聞言一頓:
「你怎麼知道我怕高?」
17
我手心出了一層汗,張了張嘴,心虛得說不出話。
江榆景垂眼看著我,半晌,他自顧自笑起來:
「也是,你瞧我的手都抖成這樣了。」
幫江榆景綁繩子時,他的臉就貼在我耳側。
我感覺到耳畔的呼吸聲,越來越沉重。
轉頭看向他,發現他臉都白了。
我停下手,滿臉擔憂地問:
「要不還是我去吧?」
江榆景抿著蒼白的唇,笑著搖了搖頭:
「我寧愿自己暈在下面,也不想你害怕。」
江榆景把繩子綁在樹干上后,下懸崖了。
懸崖峭壁上,嘉賓們綁著繩子蕩來蕩去。
慘叫聲在山谷里此起彼伏,哀轉久絕。
我守在江榆景下去的位置,奮力攥緊繩子。
忽然,繩子猛地往下一墜。
我嚇得臉色慘白,趴在懸崖邊往下看。
懸崖下白霧茫茫,繩子遁入其中,什麼也看不見。
我腦子里發出嗡嗡的聲響,聲音都抖了:
「江榆景?」
終于,懸崖下傳來江榆景的喊叫聲:
「拉!」
我立即拼盡全力把江榆景拉上了懸崖。
江榆景渾身泥土,笑著沖我晃著手里的飲用水。
一股濃烈的情緒涌上心頭,我嚇得沖過去抱緊了他。
江榆景一愣,笑著輕輕摸了摸我的頭:
「別怕,我沒事。」
喝完水后,我們坐在樹下休息。
陽光穿過樹梢,碎金般灑落在他的臉上。
他抬頭看著天,緩緩地說:
「你知道嗎?我大學時喜歡過一個人。
「第一次看到他時,他站在陽光下,整個人白得發光,我當時心跳都漏了半拍。
「后來我們一起吃飯,一起打球,一起在江邊騎自行車。」
我感覺自己紅了臉,嘴角微微上揚了起來。
這時江榆景嘆了一口氣,似笑非笑:
「只可惜,他是個男生,而我不喜歡男生。」
這句話像支利箭,射中了我的心臟。
我臉上的笑意一僵,轉過身和他四目相對。
江榆景雙眼漆黑,眼中駭浪洶涌地看著我:
「你和他,真的很像。」
我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
所以,他是把小花當成了我的替代品嗎?
我可悲地垂下頭,使勁克制肩膀的顫抖。
江榆景突然靠近,熱氣噴在我的脖頸。
我不由自主地顫栗起來。
江榆景紅著眼,手指隱忍地輕撫我的耳朵。
溫熱的指腹貼著我的耳廓,輕緩游走。
我感覺身體像是被他的手指點燃了,變得滾燙。
江榆景的呼吸變得灼熱,喉結上下滑動。
他低下頭,唇緩緩靠近。
我很想推開他。
可最終,我閉上眼睛,迎了上去。
這次,我好像又輸給他了。
突然,身后砰的一聲巨響,水花漫天飛揚。
18
回過頭,地上是掉落的飲用水瓶。
李鹿溪保持著拿水的姿勢愣在原地,目露驚恐地看著我們。
她回過神來,無比嫌惡地指著我罵道:
「你居然和他……啊啊,你惡不惡心啊?」
她轉身往樹林跑去,邊跑邊大聲嚷嚷:
「導演,你看看你都找的什麼垃圾人?」
江榆景擋住了李鹿溪的去路,眸色冰冷:
「你冷靜一點!」
李鹿溪抓狂地瞪大眼睛:
「冷靜個屁。
「你知不知道他是男的?他站著尿尿啊。
「他壓根不叫顧小花,他真正的名字是顧望!」
話音落下,空氣安靜了。
趕來湊熱鬧的程澤聽見這話,一下沒站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