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你什麼事!」
要走,沒想到齊譽撈過我,公主抱那種,輕輕松松做了五十多個上下蹲。
我大爺的,當時跟個朝天烏龜一樣在他懷里掙扎。
可齊譽發燙的肌肉緊緊箍在我胳膊上。
眼看玩夠了,他才把我放下,饒有興致地掃了眼我手中的葡萄糖。
「抱歉啊,體力太旺盛了,隊內又要負重練習,沒找到稱手的東西。」
所以我被他當成訓練器材了?
「有病!」
我結結巴巴罵他。
離開時他兄弟一直在后頭起哄:
「譽哥,看上人家了?」
齊譽輕笑。
「哪能啊,人是沈簡承的小媳婦,沒看見巴巴跑去送補給呢。」
我現在回想當時的情景,謝謝,汗流浹背了。
可齊譽厚臉皮地在我身邊坐下。
「我全看見了,你男朋友打你呢,沈簡承那家伙多少有點不知道憐香惜玉了。」
我把礦泉水瓶捏得咔咔響——
為了增加點威懾力。
「你就這麼閑嗎,專門跟出來看我笑話?」
「誰說我看笑話?」
「那你來干嗎?」
「來撬墻腳的。」
我準備好的一頓輸出全卡在喉嚨里,瞪大眼睛看他。
齊譽高揚眉峰,懶懶地笑問我:
「要不,咱換個男人談談?」
7
我吞了口唾沫。
「誰……」
齊譽注視我,嘴角一直帶著抹邪氣的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我遲緩地反應過來,這街溜子又在調戲我!
淦!
我從凳子上跳起來,指著齊譽一頓輸出:
「你費盡心思撩撥我不就是為了讓沈簡承不爽嗎?
「沒用,沈簡承鐵直,根本對我沒有半點喜歡,他和我在一起全是他和兄弟一場玩鬧!」
我破罐子破摔,也不管自己的音量吸引到路人。
「是,我是喜歡男人,但就要被你們兩個人這樣耍嗎?」
我把對沈簡承的怨氣全發泄在齊譽身上。
齊譽似是沒想到我會爆發,神色收斂正經,遲疑出聲:
「你想……」
「有意思嗎?」
我不等他說完就反問,眼眶不爭氣地微熱。
齊譽半張的嘴又合上。
半晌,他無奈一笑。
「林言澈,你還真是……」
真是什麼,齊譽沒說。
害我一路回宿舍都在糾結,腳步踏上臺階,聲控燈亮起。
倚靠在墻角的人在燈光下被照亮,嚇我一跳。
沈簡承。
他來干什麼?
看到他就腰痛。
我目不斜視從他身邊走過,聞到淡淡的酒精味。
還沒走出幾步,人就被按在墻上。
沈簡承雙手撐在我耳旁兩側,眼尾勾著紅。
「李言澈,你說,我是不是被你傳染了?要不然,我怎麼總是……總是想著你?」
我阻止他靠得我更近,偏過頭。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呵。」
沈簡承手摸到我腰間的瘀青,輕輕揉起來。
「還在生我氣?
「我跟你道歉,不應該打你。你也知道從小到大除了我爸媽,還沒人敢動我。」
他把頭深深埋在我頸側。
「李言澈,我們和好。」
8
我用力踹在沈簡承膝蓋,報復他那一腳。
他吃痛松開我。
我冷聲說:
「沈簡承,從我看見那些聊天記錄起,我們就沒可能了。
「我不是在和你小打小鬧,我們分手。」
聲控燈超過續航時間,滅了,樓道陷入黑暗。
視覺消失,聽覺就越敏感。
沈簡承默聲。
但我能從他不穩的呼吸頻率里,知道他處在爆發的邊緣。
「如果你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踏上臺階,后衣領被人攥住。
沈簡承幾乎是運著氣,大手掌著我后腦勺,將我臉摁貼在墻面。
「別跟我橫。」
我掙扎。
「你有病啊沈簡承!放開我。」
他湊上來,扳過我臉狠吻下來。
我咬破他嘴角。
得了自由,扶著墻角干嘔。
「李言澈,我讓你惡心?」
黑暗中,沈簡承眼睛閃著火星。
我瞪回去。
「被人強行喂屎你不惡心?」
「嗤。」
沈簡承不怒反笑,退后幾步,在臺階上坐下來,抽出煙點燃。
又恢復平時閑庭信步的模樣。
他吸了一口,對我說:
「李言澈,你也就敢對我一個人橫,如果是兩個人、三個人,或者是一群人呢?」
沈簡承一手搭膝,修長的指間夾著煙,撐在太陽穴頗為苦惱地看我。
「你什麼意思?」
我停下腳步。
男人低低笑起來。
「李言澈,你告訴過我的啊。
「你告訴我——
「你害怕被團體霸凌啊。」
他惡劣地吐出一口煙霧。
9
這才是真正的沈簡承。
惡劣、陰晴不定,是為了一場打發時間的游戲才戴起面具掩藏接近的我。
裝得翩翩君子。
又裝得那麼像,讓我輕易丟盔棄甲。
剛開學,我和室友關系很不好。
僅僅因為我拿紙巾擦汗,他們一直看不起我。
軍訓的時候,有一個室友問起用什麼防曬好,會有人笑罵搭話,然后眼神瞟向我的桌面。
「這你要問那個娘娘腔啊。」
他們不使用肢體暴力,但所作所為、所言所語,就是一場對我精神的霸凌。
可沈簡承,他一個人打趴欺負我的五個室友,不管輔導員和書記踢皮球,強硬幫我換宿舍。
做完一切,才有點生氣地問我為什麼不反抗。
還能因為什麼?
我和沈簡承坦白,從童年一直伴隨起的陰影,讓我本能畏懼反抗。
沈簡承鉤住我脖子,說沒關系,以后由他罩著我。
現在他手握我的軟肋。
像個地雷,我隨時隨地一個踩中,爆炸。
我焦慮得一晚沒睡好。
第二天,校園墻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