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明了。有個女生照顧我很久。等我做完手術,她卻不見了。
我找了她很久。直到,我在室友柜子里發現了一頂假發,手感熟悉。
身后,突然傳來室友的冷笑。
「怎麼,很失望?」
1
我是蘭通大學哲學系的研究生。
因為喜歡安靜,我在校外租房子住。
我從沒見過我的合租室友,只知道他偶爾晚上過來。
上學期,我因腦部腫瘤休學了。
我父母離異,各自有家庭,都沒怎麼管我。
我失明等待手術的那段時間,有個女生照顧我。
她說是我母親派來的護工。
這個女生很安靜,做飯很好吃。
她的頭發很長,有時候會碰到我的手臂,很輕柔。
但偶爾她扶我,我總覺得她很高。
后來我手術做完,這個女生不見了。
我找了她很久,可我媽說她沒給我找護工。
我突然有些恐慌。
......
2
我重新去學校上課,把我的貓從朋友那里接回來了。
貓叫柏拉圖。
它回來后跟巡視地盤似的,把家里逛了個遍。
它不知道什麼時候學會了開鎖,打開室友的房門鉆了進去。
我嚇了一跳。
怎麼叫它,它都不出來。
擔心柏拉圖把室友的東西弄壞,我給室友發了消息,說我要進去找貓,請他見諒。
最后,我在衣柜里找到了胖橘。
它窩在衣服里,似乎很享受。
我把它抱出來,看到衣柜里有個黑色的假發,旁邊還有變聲器裝備。
我一頓,下意識伸手摸了摸。
這手感......
我腦袋里一個念頭閃過。
突然,身后傳來一聲冷笑。
「被你發現了。」
「怎麼,很失望?」
我嚇得回頭,看到熟悉的臉龐。
裴衍。
我的室友居然是他?
他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冷漠樣子。
可那雙好看的眼睛,每次看向我時,里面的侵占欲讓我感到害怕。
我下意識退后一步,被他拉住手腕。
「陸時桉,躲我躲夠了嗎?」
3
我很久以前就認識裴衍。
我讀本科時,有個兼職的輔導工作。
那戶人家的父母很忙,平時都只跟我微信聯系。
他們不關心兒子的情況,只知道他還活著就行。
第一次見到裴衍,我就察覺到他跟普通人不一樣。
傭人說,他有輕度的阿斯伯格綜合征,俗稱自閉癥。
裴衍很聰明,但很少說話。
我看到那些滿分的卷子,意識到他并不需要輔導,他只是需要有人看護而已。
偶爾提到忒修斯之船、數學悖論等,他才會跟我講兩句。
裴衍說話時,目光不看人,只盯著手里的六階魔方。
可他的眼睛很好看,干凈透徹。
襯得整個人像初雪一樣,潔白漂亮。
我還以為他一直沒有情緒。
直到有天下大雨打雷,我注意到他有些緊張。
他放下魔方,盯著拼圖發呆。
拼圖里是一家三口的快樂模樣。
我陪他做題,玩智力游戲,轉移他的注意力。
我很欣賞裴衍,以為我們會成為朋友。
結果我考研那年,高三的裴衍突然跟我告白了。
他摘了一束母親種的郁金香,頭一次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我。
「陸時桉,我想跟你在一起。」
「.....」
也許這并不算告白。
更像是,單方面宣告。
我被嚇到了,落荒而逃。
我懷疑他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喜歡,也不知道什麼是同性戀。
那天后我辭職了。
裴家讓人來找過我,都被我婉拒了。
4
此刻,我看著裴衍眼底的幽光,忍不住想起那天他告白的眼神。
我又慌亂起來,連忙推開裴衍。
「你為什麼要裝女生騙我?」
「我怕你知道是我,又要跑。」
「所以......你是故意跟我合租的?」
「嗯,你之前照顧我那麼久,我現在還給你,不好嗎?」
裴衍認真地望著我,卻輪到我不敢看他的眼睛。
「那我謝謝你。」
我抱著貓要出去,他擋在門口不動。
「陸時桉,你能不躲我了嗎?
「我在學著做一個正常人。
「你能不能給我個機會,讓我追你?」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兩年了,他居然還有這個念頭?
「我能拒絕嗎?」
「可以。」
他嘴上答應,盯著我的眼神卻越發幽暗。
好像我拒絕,也沒什麼意義。
裴衍性格固執,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的目標。
5
那天之后,裴衍偶爾會來公寓做飯。
我看他熟練地把鴨子解剖,切好腌制,一整個干凈利落。
我才知道,他大學學的專業是法醫。
他外表冷漠,好像永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莫名的,感覺他還挺適合這個專業。
周末,我朋友出來玩太晚,宿舍已經關門了,要來借宿。
我欣然答應。
朋友去浴室洗漱。
裴衍靠在陽臺上,幽幽地看我晾衣服。
「你晚上要跟他一起睡?」
「不然呢,總不能讓別人睡沙發吧。」
「你可以跟我睡。」
「......」
我手一頓,衣服差點掉地上。
「裴衍,你早點休息吧。」
「跟我睡。」
他又強調了一遍。
「不可能,我跟你不熟。」
「怎麼不熟,又不是沒一起睡過。」
「什麼時候?」
「你失明的時候,我睡不著,會起來看你睡覺的樣子,然后就趴在床上睡著了。」
「......」
裴衍那習以為常的語氣,氣得我目瞪口呆。
「你居然偷偷進我房間,你怎麼能這樣?
「裴衍,你是變態嗎?」
「或許是吧。」
他冷靜地說著,將我的枕頭拿到他房里。
「陸時桉,如果你晚上不過來,我可能會更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