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點點頭,委屈巴巴的:「還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就要交稿了。」
裴焰突然偏過頭看我,他眉眼溫柔極了,黑亮的眸子清晰地倒映出我的臉,一張丑臉。
38
裴焰的神情晦暗不明,他伸手擦拭著我臉上的油墨,手掌寬大且有些許硬繭,摩擦時酥酥麻麻的,我渾身似被雷擊一般,心跳也不自覺加快。
突然覺得...很熱?
我渾身燥熱,甚至覺得他也很熱,衣服是不是穿得有點多?
我在裴焰從驚愕到驚悚的眼神里,對他的衣服上手了。
裴焰剛開始還不肯,我惡狠狠的威脅道:「再不老實我揍你!」
他立馬沒聲了。
昏昏沉沉,不知過了多久才結束。
我立刻清醒,裹著被子縮在床角,瑟瑟發抖。
裴焰也眼斜視我:「你這波操作朕不懂,但朕大為震驚。」
我臉紅得不行,悶悶道:「都說我吃藥了,要殺要剮隨便。」
裴焰笑了,反問:「你不是有免死金牌嗎?」
「免不了我丟掉的臉!」
溫熱的觸感襲來,那只修長的手輕輕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直視眼前的男子。
他微揚的眼角卷著一絲緋紅,平添幾分風流和多情,薄唇輕起,徐徐道:「美人面前,百花皆失色。」
「第一眼,誤終身。」
聲音繾綣綿綿,酥麻入骨,他呼出的熱氣打在我臉上,癢癢的。
39
「你不是要寫故事?朕幫你捋思路,好不好?」
他說:「有個太子,他八歲那年母后落水昏迷,太子很著急又不想被人看穿,便躲到偏僻的角落偷偷哭,沒想到遇見一個小女孩,女孩嘲笑他哭起來很丑。太子不服氣,說女孩粗魯不堪,女孩卻把他揍了。
臨走前,女孩給了太子一塊糖糕,摸摸他的頭,告訴他不要再哭了。」
裴焰望著我,眼眸含笑。
我陷入回憶,片刻,吃驚地說道:「真巧!我六歲那年進宮看望姑姑,但無聊就溜出去了,遇見一個偷偷哭的小太監,也給了他一塊糖糕。」
裴焰的臉色立馬垮下來,嘴角不自然地抽搐:「小...小太監?」
「嗯。」我嘖了一聲:「長得還挺好看。」
裴焰的臉色緩和許多,半晌似想到了什麼,突然問道:「和顧南比呢?」
顧南?
我沒反應過來:「誰啊?」
裴焰很意外:「之前那個小倌,你不記得了?」
我后知后覺,笑道:「早就不記得了。」
「不記得更好。」裴焰繼續道,「后來在國宴上,太子又遇見了那個女孩,但太子很傷心,因為對方完全不記得他了。」
「太子試圖說她愚笨,喚起她的記憶,結果招來一頓毒打。太子試圖哭泣再次喚起她的記憶,結果又惹來一腳。」
「太子也不知道她哪好,就是想娶回家當太子妃。」
「可惜賜婚沒成功,反而讓這丫頭得了一塊免死金牌。太子就想登門去找她,表明心意,沒想到這丫頭偷溜出去玩了,還玩到深夜才回來!太子又氣又擔心,怕她父親責罰,果真,她父親竟然拿起了棍棒。」
「太子想到軍營里有一種懲罰,是關小黑屋,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只要她不挨打就好。」
「太子很蠢,說了傷人的話,惹她掉眼淚了。」
最后裴焰說道:「不過還好,她終究成為我的妻。」
40
我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渾身酸疼。
宮內偏遠地區的太監宮女都傳言——皇后癱瘓了。
怎麼說呢,要是這樣一直癱著,也挺美。
但好景不長,老娘要交稿了!
41
深夜我奮筆疾書,咔咔趕稿。
把賣弄風騷的裴焰晾在一邊,讓他獨自美麗,我目前心里只有工作沒有做公!
別誤會,不是公母的公,是老公的公。
一連七天,我肝了二十萬字。
寫到后面可以說是龍飛鳳舞,摸爬滾打,哭天喊地,無人能識。
裴焰摸著我的小腦袋,說道:「你知道朕最喜歡你什麼嗎?」
我腦袋比嘴快,「喜歡我揍你?」
裴焰面不改色,繼續笑道:「喜歡你即便頭發油了,也絲毫不影響魅力。」
我不得不懷疑,他是怕我揍他。
42
我爹對我表現很滿意,說傻人有傻福,爭取一年抱倆。
雖然我沒覺得有被夸到,但至少沒挨罵。
太后婆婆對我的字數很不滿意,說二十萬字比太監還短。
但我還沒來得及改文,她就薨逝了。
她走的時候面帶笑意,笑得清新脫俗甚至十分詭異。
只留下一行歪歪扭扭的神秘咒語——
「狗屁系統老娘不伺候了!」
我心里感慨萬千,一年沒抱倆,反而還送走了倆。
43
新一年的燈火節到了。
裴焰說帶我出宮轉轉,順便微服私訪。
我穿得很低調,戴著當年皇家狩獵場太后賞賜的八寶簇珠白玉簪,水粉略加粉黛,牽著裴焰的手在熙攘人群里穿梭。
路過一處賣工藝品的,意外見到熟悉的木制雕塑,當時我買的是個男娃娃,放在匣子里已經許久沒拿出來了。
此刻,攤位上擺著的是個女娃娃,面容精致,五官靈動。
怔神之時,一只好看修長的手已掏出銀子將它買下。
「夫人,這個很像你。」
裴焰把玩著雕塑女娃娃,眼眸含笑,絕色瀲滟,一襲樸素的淡青色長衫也擋不住正值壯年的意氣風發。
「哦?」我挑了挑眉,心里有些竊喜:「我長得這麼好看?」
「嗯。」他摸摸我的腦袋,壞笑道:「像塊木頭。」
「晏恒!」我嗔怒:「皮癢癢了?」
「好了好了,我記得你當年你回府的時候手里拿著一個男娃娃,還在嗎?」
我點點頭。
「留給晨兒和晶兒吧,一男一女,正好湊成一對。」
「不過這次出宮沒帶他們倆,回去肯定又要鬧了。」
「那就先不回去。」裴焰將額頭抵在我的額頭上,低聲道:「我們,也該鬧一鬧了。」
我臉一紅,怪他不正經。
他有點不高興,劍眉蹙起,語氣也莫名委屈:「你日日哄著孩兒睡,許久沒理我了。」
「孩兒的醋你也吃?」
「為何不能?」
夜空煙花絢爛,人們駐足抬頭觀望,浩蕩擁擠的人群里,沒人注意到唇齒相依的甜蜜夫婦。
-完-
思錢想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