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還放著我的衣服,他抬了抬下巴:「衣服給你翻出來了,換上就能走。」
我乖順地走過去換衣服,努力忽略掉他直勾勾的眼神,和他心里的私語。
【這個腰線好好看。】
真是個膚淺的崽子啊。
與此同時心里泛起一陣暖意,衣服放在手邊這種事,除了家人再沒有其他人這樣照顧過我。
......
假期的游樂場人山人海,烈日下我陪著宋澤言排隊。
玩了半天,宋澤言突然小心翼翼地拉了下我的衣角。
我朝著他看過去,他指了指另一邊小聲說:「陸聞璟,陪我坐這個吧。」
順著他指著的方向望去,我閉了閉眼。
七扭八轉的過山車。
向來什麼都不怕,在學校經常出風頭的我,唯一的弱點就是恐高。
可是內心里我又不愿意讓宋澤言失望,于是我狠狠點了點頭。
果然他露了笑臉。
但是玩完下來,我就后悔了。
早上吃的東西吐得一干二凈,我虛弱地坐在游樂場的椅子上,宋澤言拿著瓶水欲言又止。
我瞥了他一眼:「想說什麼?」
「你太菜了。」他老實開口。
我一口氣哽在喉嚨里。
不服輸的勁兒上來了,我直接指向了另外一邊:「這個敢不敢?」
宋澤言毫不膽怯:「走,誰怕誰是狗!」
過了十分鐘,坐在大擺錘上面的我攥緊了手。
人啊,真是不能太自信了。
啟動的一瞬間我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耳邊好像還傳來了宋澤言的一聲輕笑。
我不敢睜眼,游戲結束之后過了幾秒,有一只手掰開了我的眼睛。
「真菜啊。」
我竟然無法反駁。
但看到宋澤言時刻上揚的嘴角又覺得值得。
于是,我轉頭先走了。
怕他看到此時此刻我竟然也在微笑。
8
晚上回去身心疲憊,我和宋澤言直接回酒店定了外賣。
我不過上了個衛生間的工夫,不知道他從哪兒掏出了幾罐啤酒。
見我出來他笑了笑:「日常喝點。」
喝就喝,但讓我沒想到的是這崽子跟失戀了一樣咕嘟咕嘟一會兒就空了一罐。
沒過多久,他就淚眼蒙眬地望著我。
我打了個哆嗦,在接下來的時間里深刻認識到了什麼叫——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淚。
宋澤言紅著眼睛抓著我的胳膊不松手。
嘴里絮絮叨叨地說著話:
「陸聞璟,咱倆也算一起長大的兄弟。」
「我以前一直以為我是直的。」
「可我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特別討厭有女生在你身邊轉悠,男生也一樣。」
「我以為這是兄弟之間的占有欲。」
「直到高考結束那次出去旅游,我突然發現,我的視線在你身上,挪都挪不走。」
「然后......」
我聽不下去了,試圖捂住他的嘴,下一秒嗚嗚著說不出話的宋澤言氣急敗壞地拉開我的手。
對著我的鎖骨就咬了一口:「你好煩。」
......你咬我,你才煩。
一報還一報,我對著他的鎖骨就咬了回去。
然后把他抱起來放到了床上。
看著他潦草的睡姿我搖了搖頭,側身躺到了床的邊緣。
沒想到半夜他滾了過來,還抱住了我的腰,溫熱的呼吸有節奏地呼在我的脖子后面。
我是真的后悔,沒直接給他喝斷片,然后他半醉不醉地就要折騰我。
被逼無奈我趁他不注意直接鉆了出來,抱了一床被子躺到了沙發上。
空氣變得安靜,腦海里浮現的都是曾經和宋澤言一起的場景。
想著想著我便睡了過去,第二天一早是被宋澤言用抱枕打醒的。
9
我睜開眼一臉迷茫,他指著鎖骨的印子質問我:「陸聞璟,你昨晚干嗎了?」
視線定格到他臉上,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鎖骨,語氣中帶了幾分無奈:「可能是蚊子咬的,你看我也有一個。」
宋澤言頓時蔫了,開始轉移話題:「今天去哪兒玩?」
「動物園。」我打開手機給他看之前存的攻略。
他乖巧地點頭,陽光打進來,頭發變成了溫柔的褐色,毛茸茸的。
我伸手揉了揉,宋澤言瞪了我一眼,看著有幾分嬌嗔。
平緩的心跳陡然加速,怎麼會用嬌嗔形容他?
我克制著自己不怎麼平靜的思緒轉頭,宋澤言突然湊了過來:「怎麼了?」
慌張回頭的時候嘴唇觸碰到他的臉頰,溫溫軟軟的。
他直起身子后退了兩步,我站起來沖到了衛生間。
對著鏡子站了半天,都忘不掉剛才的觸感。
好像有些東西,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比如此時此刻,我再一次對自己的取向動搖了。
如果這個人是宋澤言,好像我也可以接受。
......
動物園里,昨天瘋玩的宋澤言像是幻影一樣消失。
他背著包走在我身邊,安安靜靜地看著園里的動物。
下午海洋館有演出,他作為幸運觀眾上去和海豚互動。
我在觀眾席第一排,看著他興沖沖地蹲在水池邊。
那個漂亮的海豚湊到他臉上輕輕碰了下。
宋澤言瞇著眼睛笑,我下意識拿著手里的相機按下了快門。
在我還發愣的時候,他朝我走了過來,慌張地收起相機再抬頭和他的視線直直對上。
我緊張地摸了摸鼻尖,他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坐到了我身邊的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