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來的時候什麼樣,周季昂現在還什麼樣。沈持讓上樓給他找換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品去了,沈云錚和表弟最初還在樓下陪著周季昂,后來不知怎麼鬼混到了二樓房間打游戲。
突然單獨面對沈持讓的父母,周季昂同樣怔愣住。
馮秋月放下菜從廚房過來,盯著他看了看,點頭笑道:“男大十八變,去年過年見著還是個小胖子呢。”
周季昂解釋說:“我不……”
“你這孩子掉田里了?”馮秋月沒聽周季昂說完,注意到他臟得不能看的鞋子,催促著去浴室,“快洗個澡去,換身干凈的。我讓持讓給你拿衣服來。”
另一邊,沈持讓找了半天也沒找到適合周季昂穿的睡衣,最后拿了一件之前買大了的灰色無帽衛衣和寬松的運動褲下來。
視線落在沙發上,沈持讓沒看見人,他爸大晚上倒了一杯藥酒背著馮秋月一口飲盡。他從樓梯口下來還嚇了沈志勇一大跳。
“哎。”沈志勇捂著心口,說,“兒子,走路出點聲兒成嗎?給你爸嚇出好歹來。”
樓上打游戲的兩個都睡了,二樓鋪的木地板,走路聲特別大。
“這麼不經嚇呢?”沈持讓笑了笑,解釋說,“小錚和觀棋睡了。”
沈志勇拿過矮柜上的保溫壺倒了點水涮杯子,聞言“嗯?”了一聲,抬頭道:“觀棋在樓上?”
“啊。”周季昂的手機還放在沙發上,沈持讓應了聲,問道,“我的人呢?”
認錯了人,沈志勇和馮秋月作為主人家,想著在客廳等周季昂洗完澡出來后給人道個歉。這壓力整的,沈持讓擔心周季昂有負擔,給兩人轟上樓睡覺,“我會跟他說的,你倆快去睡覺吧。
”
馮女士操不完的心,走到樓梯口了又停下來,“那你們怎麼睡?”
樓上一共就兩個臥室,中間是客廳,兩臥室的隔壁是露天陽臺。房子后的半坡那條小路種了柚子樹和石榴,以及一到春天就開出滿枝丫潔白的玉蘭。
這里的景色春夏都漂亮,就是不能住人。一樓倒是有兩兩間空房,但其中一間太潮濕,屋后就是排水溝,另外一間太吵,旁邊養了雞鴨,有點動靜就叫喚。
“別管了媽,你去休息。”沈持讓關了大門,擺了擺手,趕著去給周季昂送衣服。
周季昂在浴室能聽見沈叔和沈持讓說話的聲音,他拿下花灑沖頭發上的泡沫,然而臉上的水還沒擦,浴室門便隨之敲響——
“洗好了嗎?”沈持讓在門外問。
“就好。”
知道對方是來送衣服,眼睛進了水,周季昂抹一把眼去開門,誰知他從里拉開的同時,沈持讓也恰好往里推開。
原本周季昂只打算開一個小縫接衣服,雖說沈持讓也只推開一點,但他還沒站到門后,就推開的這一點全給他看光了。
周季昂“哎”了一聲,反應過來以后趕緊往門后擋住,只探出肩頸及腦袋。
浴室外沒地兒放,沈持讓聽到水聲沒停,想著開個縫放水池邊也沒什麼,哪成想對方反應這麼大。
耳朵跟火燒云似的。
沈持讓樂道:“這小膽兒。”
除了剛開門時的對視,他沒再看周季昂,放下衣服就關上了門。
當晚兩人在樓下睡,周季昂沒睡踏實,他身上的衛衣是加絨的,挺厚,穿著睡覺不舒服。
離天亮還剩三四個小時,沈持讓感覺到身旁的人又小心地翻了個身,睡眼朦朧地轉過去往左邊摸了摸。
手碰到周季昂的手臂,他嗓音軟塌塌的,帶著點半夢不醒的懵:“睡不習慣?”
“沒有。”周季昂聲音放得輕,就怕給沈持讓弄醒了。
他說:“衣服太厚了,睡著不舒服。”
沈持讓捏著衣擺摸了一下,沒想太多,給出最簡單的解決方案:“那脫了?”
“……”周季昂總覺得沈持讓在勾他。
雖說他倆心意相通,但始終沒捅破窗戶紙,裸著躺一張床上容易擦槍走火。
而且現在在沈持讓家里,沈叔沈姨的房間在這屋的正上方,樓下有點什麼聲響上面都能聽見。
周季昂神情復雜地說:“現在不合適。”
“忍忍。”說著他安撫性地拍了拍沈持讓的腰側。
“?”沈持讓沒想明白脫個上衣睡覺,周季昂的語氣怎麼這麼慎重且嚴肅。他不理解但尊重,困得重新閉上眼,說:“那好吧。”
在鄉下一待就是兩天,周季昂他媽期間給他打過一次電話,還讓周季昂好好玩。
他住得毫無壓力,一口一個沈叔沈姨,幫著做這做那的,討得夫妻兩人格外喜歡他,每天換著花樣做吃的給他。
仿佛周季昂才是親兒子。
今天沈志勇包了牛肉餡兒的餃子,午飯后一家老小都要去上墳,除了來做客的周季昂以及突然上吐下瀉的馮女士。
在此之前,每年沈持讓他媽都會去,今年卻要缺席了。
這事兒很玄乎,馮秋月昨晚夢見沈持讓的奶奶說自己那墳上有個洞,讓去填一下。馮秋月在夢里應著,說找個日子就來,然后抬腳就要走。
哪知剛邁步,光禿禿的土堆上的洞里突然伸出一只手,并說:“你走吧,走了我就把你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