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錚也好,周季昂也罷。
都是他沒有看顧好。
電梯到達三樓,周季昂牽住沈持讓的手往前走了幾步,遠離電梯的位置后又自覺放開。
他順著沈持讓的意思,聽起來像是笑了,前后語氣沒什麼變化,“你說不是,那我就不是。”
周季昂說:“你想讓我和康寧有什麼是嗎?”
不知為什麼,沈持讓聽到他這麼說,心臟似乎被人捏了一下,猛縮地一顫。他微抿了抿唇,過了幾秒才說:“我想也沒用,你也要看人小寧答不答應。”
耳朵一熱,耳垂被人捏住。沈持讓條件反射地轉頭看周圍有沒有人在看他們,抬手握住周季昂的手想拿開。
“所以,”周季昂開口,揉了下他耳垂中間的那顆痣,很快又松開手。
他笑了笑說:“哥你教教我吧,我不太會追求人。”
沈持讓倏然抬眸,好似多日以來的努力見了成效,對方終于發現喜歡男人是錯誤的。終于把周季昂領回正路,他卻莫名覺得心里悶得慌。
這種感覺與之前愁周季昂與沈云錚的事不同,那時候是害怕自己沒管好沈云錚被父母責怪,讓他們失望。
而現在,以上種種都不是。腦袋一片混亂,好似塞進一團從未解開過的線,沈持讓就是有些不好受。
“這個怎麼樣?”
一家名牌飾品店內,周季昂接過柜員手中的腕表,握住沈持讓的右手試戴。
黑色機械表盤,銀色鋼帶,大氣剛硬。回過神,沈持讓垂眼看去,眉梢微揚,“好看。”
好看是好看,沈持讓說:“但是你送女孩兒男士手表是不是不太合適?”
沈持讓喜歡和不喜歡都特別明顯,周季昂幫他取下來,說:“合適。
”
合適個屁。
這東西拿給康寧,人家戴都戴不了,起碼大一圈。沈持讓不想打擊他的熱情,委婉道:“要不然你問問小寧,看她喜不喜歡。”
“不問。”周季昂果斷刷卡,“問了就沒驚喜了,這點我還是知道的。”
很有道理,沈持讓無法反駁:“也對。”
買禮物不問的后果就是這塊昂貴的表最后沒送出去,轉來轉去最后又戴在了沈持讓手上。
周日下了班,幾人在海底撈吃過飯,到KTV鬧騰到半夜。
康寧頭頂王冠,臉上糊寫奶油,玩嗨了就是個人來瘋。她甩出最后一張牌,樂道:“喝!茍柯你別賴酒。”
“誰賴了?”茍柯“蹭”地站起來,拿起滿當當的酒杯在大家眼前轉一圈,底氣十足地吼說,“我茍柯從不賴酒!”
說著,他扯開右側的褲兜,“嘩啦”一下全倒進去,“喝不了的都帶走,沒賴!”
“……”康寧起身坐到正對電視屏幕的沙發邊,把牌和酒往沈持讓那邊挪,嫌棄道,“喝不了坐小孩兒那桌。”
茍柯喝高了,倒在沙發上緩神。
“小孩兒那桌在哪兒呢?”沈持讓問。
康寧朝坐在點歌臺唱荷塘月色的向元抬抬下巴,“那兒呢。”
正說著,向元似有所感地看過來,開演唱會似的朝他們揮了揮手。康寧百分百配合,夸得向元又拉到頭重新唱。
沈持讓:“……”
周季昂幾分鐘前出去接電話了,現在還沒回。這屋現在一個歌神一個醉鬼,康寧想玩牌湊不出三個頭腦清醒的人。
“周季昂怎麼還沒回來?”她洗牌,看向沈持讓道,“他不會跑了吧?”
“……”沈持讓也不太確定,畢竟被拒收禮物還是挺打擊人的,況且這塊表花了周季昂不少錢。
“我去找找。”沈持讓說。
廁所、走廊和大堂都沒找到人。晚風涼嗖嗖的,包間里空調開著,沈持讓熱起來便脫了外套,出來時就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衣,出KTV迎面吹來一陣微風,頓時激起一片雞皮疙瘩。
深夜,這周圍幾條街都熱鬧,路邊玩夠了打車回家的人三兩成群,嘻嘻哈哈地說著什麼,像是擁有用不完的精力。
這時,一個貌似是送外賣的小哥駕車停到路邊,對方腿支著地,轉身把箱子里的蛋糕遞給在人群中特別打眼的男生。
中途旁邊有人過來找周季昂搭話,他只面無表情地瞥了那人一眼。
沈持讓看見他也沒過去,就站在KTV門口邊等。
“抱歉,我路癡,你問問別人吧。”跑腿小哥送錯地方,周季昂在外面等了半天才拿到給康寧買的蛋糕和禮物。
不等女生說話,他轉身往回走,抬眼便看見在門口蹲著接電話的某人。
沈持讓襯衫扣子有兩顆散開著,周季昂站在他面前,能從敞開的空隙看到對方漂亮的鎖骨和一部分胸膛。
“怎麼蹲著?”周季昂問。
視線里多了一雙停在面前的鞋,沈持讓抬頭看見他,和電話那頭說了句“馬上回”后就掛斷了。
“站累了。”站起身,他看了看對方手中的蛋糕,意外地挑了下眉毛,“給小寧買的?”
“嗯。”
四月底的夜晚只穿著單衣還是會冷,周季昂左手提蛋糕,右手拉開黑色大衣,走近包住沈持讓的身體摟在身前進屋。
娛樂場所來來往往到處都是人,沈持讓從他懷里走遠一點,不認同道:“阿季,好好走路。
”
睫毛緩慢地眨了一下,周季昂眸光黯淡幾分,垂眼道:“好的,對不起。”
“我不知道不可以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