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對方不尋常地喘氣,眼圈發紅,怒氣和驚嚇參半。周季昂微微彎腰,捧上沈持讓的臉時,眼淚貼著他的手掉了下去。
有血往傷口處滲出,緩慢地順著額頭流下。周季昂想擦一下臉上的血,又擔心擦花了更可怖。
手上沾有剛濺上的香薰精油,他兜住沈持讓的后腦勺,捂住對方的口鼻,引導他吸入具有安眠作用的香。
周季昂臉色冷厲蒼白,嗓音卻緩和,想讓沈持讓放松緊繃著的神經,好好睡一覺。
他溫柔道:“哥,深呼吸。”
香氣濃郁得刺鼻,周季昂的手前不久才握住兩人的東西,沈持讓現在僅是被他碰到就想躲。
如同灼熱的煙頭掉到手背被燙到一般,沈持讓“啪”的一下打開周季昂的手,逃似的離開了臥室。
作者有話說:
阿季頭破血流+吸入香薰氣味:沈老師,你睡不睡?不睡我可能要先下線了。?.?
第33章 那你要買我嗎
沈持讓砸得不重,但玻璃瓶碎成好幾塊,周季昂的眼尾被碎玻璃劃傷,看不見的地方或許更駭人。
腿間潮濕,黑色睡衣寬松,不至于四處遛鳥。他到浴室把腿上的液體匆匆沖洗干凈,不敢回臥室,轉步到客房取了條沈云錚的黑色牛仔褲套上。
沈持讓畏懼地那扇門一直沒打開,聽不見一絲一毫的動靜。客廳飲水機上的桶裝水冷不丁地咕涌著上竄,滲入空氣驚起波瀾。
周季昂會不會死了?刺眼的血液滑過臉頰從下巴滴在地板上,沈持讓想起來就挪不開步。他手里攥著車鑰匙,走到玄關卻遲遲沒有推開門。
四點二十駕車到急救中心,沈持讓連拖帶拽地背著人到的醫院。鮮紅的血液蹭在黑襯衣上不顯眼,沈持讓來的路上不斷偏頭確認周季昂的狀態,導致他右邊臉和頸側都染上了血。
到醫院門口時沒留神,左腳踩滑,導致沈持讓失去平衡,身體無法控制的往下摔去——
“小心!”
好在有人眼疾手快地拉住他,沈持讓才不至于以臉搶地。
門口的保安慢一步跑過來,看見他背上無意識且滿頭血的人,快速去推了一張擔架床過來。
一米八九的個子,百多斤的人從身上挪開的瞬間,沈持讓直起身才發覺腰酸。他看向幫忙的那人,“謝……”
目光交匯,對方意外地抬眉,“是你啊。”
沈持讓怔了下,莫名覺得眼熟。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只得笑了下,“嗯,剛才謝了。”
“沒事兒。”兩人跟著朝急診室去,男人手上拿著外賣,一眼看穿他,自報家門道,“我是你鄰居,陳卓。”
“年初咱倆在電梯碰到過。”
周季昂正在接受檢查,清理創面包扎傷口。沈持讓在外面的走廊上等,一直繃到極致的神經因為突然有人能說上兩句話而放松幾分。
男人這麼一提,沈持讓想起來了。他牽強地勾起一抹笑,說:“不好意思,你的胡子刮了我沒記起來。”
“我那時候在趕稿,能堅持洗臉刷牙就已經很不錯了。”陳卓沒了那一圈胡子,看著年輕好幾歲,粗獷猛男轉痞帥型男了。
他熱情不失分寸,沒問沈持讓這副狼狽的模樣是怎麼回事。兩人碰上總能自在地聊上幾句,好似從未生分的朋友。
陳卓從袋子里拿出一包濕巾給沈持讓,抬手點了點自己的脖子,“擦擦。”
沈持讓接過,說:“謝謝。”
陳卓陪朋友來輸液,沒待幾分鐘就走了。沈持讓一個人坐在走廊上等周季昂出來,后來又在病房等他醒。
天光大亮之前,這兩三個小時特別難熬。沈持讓看著周季昂的臉出神,在想到底是哪里沒走對。
周季昂不正常,他好像也不正常。
接吻和撫摸,無論對方做什麼,沈持讓驚惶或者訝異,卻從未有過反感。有時周季昂在給他洗腦,故意誘導,沈持讓心里比誰都清楚。
在拒絕和接受之間,他選擇沉默。
沈持讓別扭,口是心非,自相矛盾,是個特別擰巴的人。他坐在周季昂床邊的時候就在想,原來他這樣的人也會有人喜歡。
叩叩。
敲門聲悶重,沈持讓回頭看是誰,進醫院病房還兩聲門。
來人從外推開,一顆剃著利落的毛寸腦袋探進來。
陳卓輕輕關上門,外賣員似的,手上又提著袋粥。沈持讓沒想到他還在醫院,“你朋友還在輸液?”
“他早完事兒走了,我剛給他送回家。想到你可能還在,我回來的路上順道來看看。”陳卓把粥遞給他,看周季昂沒有轉醒的意思,問道,“他一直睡能成嗎?要不讓醫生再檢查檢查。”
急救中心病房里的患者都在等轉院,相對之下周季昂像沒事的人一樣,只是因為失血加上吸入了有安眠成分的香薰氣味而陷入沉睡。
他全身上下最嚴重的傷,就是右邊額頭上方讓沈持讓砸出來的那道口子。
“沒事,醫生來看過了。
”沈持讓說。
陳卓點點頭,兩手放外套兜里在床邊站著。剛交稿,空閑時間一大把,他看了眼沈持讓沒有血色的臉,不免擔心床上那個醒了,這個又要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