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時間,隔了十分鐘再打過去,對方依舊沒接。沈持讓脾氣上來了,既擔心又著急。
陳卓說的一切,他很難不把周季昂與“包養”這個詞聯系起來。
一個很護著周季昂的男人,以及對方突然隨隨便便拿出二十萬。沈持讓想到西印,那里大概也是對方的房子,他想不到其他可能。
是上次在酒店里遇到的那個男人,還是其他的某個誰?下頜骨線條繃著,沈持讓一氣之下將手機扔進了垃圾桶。
“扔了,睡吧。”周季昂拿過周星星擦鼻涕的紙扔掉,“啪”的一聲把燈給關了。
周自隅明天八點的飛機,周季昂和沈持讓分開后就到對方家去了。明天周六,周星星不上學,給小屁孩兒洗了澡扔床上,一切處理妥當,周季昂和周自隅說了聲,掐著時間出門到醫館去取藥。
醫館坐落于鬧市區,卻清凈得仿佛遠離人煙。老中醫歸隱山林,回老家養老的第八的一個年頭,被周仲明給請了回來。
醫館的位置也是周仲明跑前跑后選的地方,陪人喝了不少酒,拿其他項目換來的。老中醫醫術高,會算命,八十好幾了身子骨也很硬朗,眼神清明,名望很高。
他年紀大了,雖被周家請回來,但到了時間該關門就關門,非要緊事兒,過了九點誰也不見。
周季昂踩著點到的醫館,老中醫讓孫子去拿藥,只瞧了他一眼就道:“情緒別大起大落。過悲則傷肺,思慮過多易氣結于中,容易致脾失健運。給你抓副藥回去熬著喝?”
“不。”周季昂討厭舌根都泛苦的感覺。
老中醫:“感情不順,這方面調理改善一下會好轉。”
周季昂撐著紅木椅的扶手坐直了點:“多抓幾副,謝謝。”
手機沒在身上,周季昂拿了藥,到車里才看到沈持讓打來的電話。太陽穴驟然蹦了一下,他先是一喜,隨后想起對方也許是為了那筆錢打過來的,霎時又低落到谷底。
回撥過去,直到聽筒里的“嘟——”聲持續到提示音響起,他才掛斷電話。
可能睡了。
周季昂沒再繼續打,半夜惦記沈持讓,想到睡不著,起來熬中藥。
家里一股濃濃的中藥味兒,熬藥的鍋還是平日里做飯的那個。周自隅翌日一早直接拿了一個新鍋,開啟整個屋的通風換氣系統。
“你怎麼回事兒?有事說啊,別憋著。小舅給幫忙。”周星星還沒醒,他收拾好就得趕緊走了,省得兒子醒了變成腿部掛件,到時候想走也走不了。
周季昂昨天下午眼睛就紅,狀態不對。今天倒好,不睡覺熬一晚上煎藥,周自隅很擔心他的精神狀態。
“實在不行你休息兩天,先別去上班了。”
“我沒事。”周季昂端起碗,一口悶掉深褐色的湯藥。
周自隅:“……”
日上三竿,周星星醒來后找不到他爸,哭得含不住蟹肉包子。等他好不容易不哭,十點這會兒沈持讓也該到工作室了。
周季昂拿上東西,隨身攜帶周星星出門送藥。他把袋子掛沈持讓門把手上,放了就走,誰知周星星鬧情緒,非要把東西再帶走。
周季昂不讓,他就哭。
懶得哄人,周季昂手動捂嘴,一臉冷漠:“傷肺,少哭。”
話音剛落,一直緊閉的門忽地從里推開,沈持讓大早上沒得清凈,眉眼間閃過一絲不耐。
三人面面相覷,沈持讓看見周季昂以及他臂彎里抱著的小孩兒時,皺了一下眉。
第41章 沈持讓要結婚了
周星星在家人面前比較嬌氣,見了外人又是另外一副模樣。他被周自隅養得白嫩胖乎,五歲連尿都控制不好的年紀,卻很好的控制住了情緒。
“哥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吵到你的。”沈持讓的目光只看向他時,周星星有些緊張地抓緊了周季昂肩頭的衣服。
他想讓他哥趕緊走,但表兄弟之間可能還是差點心電感應,周季昂完全沒要走的意思。周星星指了指門把手,特別有擔當地說:“是季昂哥哥他非要扔垃圾到你家,我罵他了。”
言外之意,罵了他就不能罵我了。小孩子都怵大人掉臉子,周星星看沈持讓的眼神怯生生的。
沈持讓探出頭往門后看了眼,果然有一袋鼓囊的紙袋掛門把手上。
“不是垃圾。”周季昂只在沈持讓開門時慌了一瞬。他語氣平淡,態度一改之前死纏爛打的模樣,少了些不知分寸的親近,自覺拉開了距離。
“是昨天說的傷藥,今天有空就給你拿過來,我以為你沒在家。”
周季昂單手抱著周星星,騰出右手把那一口袋東西取下來遞給沈持讓。
“不要”到了嘴邊變成了“謝謝”,周季昂說的喜歡他好像在一夜之間消失了。沈持讓接過來,突然感覺胃痛加劇,臟器似乎繳成一團,一陣陣的鈍痛。
接過袋子時,兩人手指無意間碰到,周季昂先沈持讓之前松手。
“那我先走了。”周季昂對沈持讓的態度與對別人無異,公事公辦的模樣。
“等一下。”
沈持讓唇色淡,此刻被胃痛折磨得更加蒼白,失去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