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錚你等會兒記得拿鞭炮的紙殼給你哥墊墊,省得跪一褲子泥。”
“還要跪啊?”沈云錚說,“持讓腿腳不利索,別了還是。”
馮秋月瞪眼:“就是倒霉才去拜拜,求祖宗保佑。”
說著,她看向沈持讓,道:“別因為嫌麻煩就省事,你一年到頭也才去看他們一次。誠心誠意的,爺爺奶奶他們會護著你的。”
“好。”沈持讓點點頭,沒怎麼在意。
他們家都這樣,上墳都要跪,大伯二伯也沒有例外。年年都要挨個墳跪下拜個年,沈持讓習以為常。
他不覺得有什麼,但周季昂的眉頭都快擰成中國結了。沈云錚拆開鞭炮散開繞在墳堆上,周季昂點燃香燭,幫著燒紙錢。
轉頭剛要說話,沈持讓利利索索的往墳前一跪,彎腰就往地上磕頭。
“嘖。”
周季昂眼疾手快,連忙伸出手在他額頭下擋住,“地上這麼臟。”
跪就算了,還磕上了。
沈云錚從墳堆邊跳下來,從背簍里拿出紙殼,說:“怎麼還不墊紙啊?跪一下就得了,別磕頭,快趕上二月紅求藥了。”
“虛磕一下,”沈持讓直起身,說,“沒碰著地。”
墳里埋著誰沈持讓都不記得了,只知道是自己家的老人。這個墳離家最近,就在房子后背往下走,去張家堂的那條路邊。
現在到處都修了水泥路,這里不像山上,墊不墊也還好,不會把衣服弄太臟。
沈家家規一板一眼的,盡管沈云錚說爸媽沒在,不磕頭也沒什麼,但他還是認認真真磕了三下。
每一下都抵在溫暖干燥的掌心上,心也跟著發燙。
沈持讓其實也并不是爸媽指東不敢往西的性子,他今天磕這三下,是希望他們也保佑保佑周季昂。
鞭炮引燃的前一刻,周季昂單手穩穩地撈住他的腰,把沈持讓抱起來往下路撤。
鞭炮聲噼里啪啦,聲音大得有回響,炸開的火藥碎石有一顆飛進周季昂的頭發里。沈持讓給拿下來,笑了笑說:“我重嗎?”
跑到下坡路邊的那顆柚子樹下停下,周季昂像是證明什麼似的,掂了掂沈持讓,“不重。”
他眼里含著笑,大氣不喘一下,說:“小雞崽兒一樣。”
沈持讓讓他給掂樂了,忽然不搭邊地說:“新年快樂,阿季。”
新的一年,希望阿季平安順利。
能愛我久一點,再久一點。
第48章 咱哥找老婆了
張家堂住著有十二戶人,房屋坐落在池塘邊,離遠點的隔著幾塊田。家家離得近,就像畫了一個半圓。
現在農村自建房都重修得漂亮,誰家不是三層打底,洋氣得不行。過年村里人多,四處都是停著的車和在自家前院坐著閑聊嗑瓜子的人。
周季昂抱上了就不撒手,沈持讓怕讓人看見了笑話,差點掙摔了。
“慢點。”
周季昂的手都沒從他身上拿開過,摟住沈持讓的腰往上提了下。沈持讓在這方面尤其在意別人的眼光,周季昂等他穩住了才放開手。
他恨自己不是個女的,現在顯得他多拿不出手似的。周季昂想牽他,沈持讓也不讓。
“這不沈家小子嗎?”經過池塘邊正對的那戶人家,不知是哪位嬸說了一句。
“持讓回來啦?”
張洪中拿著老煙桿點葉子煙,瞧見他問道:“什麼時候回來的?”
日光不曬,暖烘烘的。張洪中家門口坐了不少鄰里鄰居或者親戚,沈持讓朝他們笑笑,回張洪中道:“昨天回的,張叔。
”
沈云錚也跟著招呼,“張叔又在裹你那葉子煙呢?吃早飯了嗎?”
“你再晚點問都該吃午飯了。”沈家兩兄弟他都認識,瞧見周季昂,一時半會兒想不起這個生面孔是誰家小子。
他不確定道:“這是觀棋?怎麼長變樣了。”
“這哪里是觀棋,你別一天瞎認人。”黃嬸端著一筐曬得半干的辣椒節放壩子邊曬。她細細看了看周季昂,朝他們不好意思地笑笑。
沈持讓解釋說:“這是我家客人。”
他從容自在,笑得溫和。周季昂垂下視線看著他,仿佛沈持讓說的不是客人,而是愛人。
壩子下邊就是池塘,周季昂站在沈持讓左側,防止對方一不留神摔下去。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他輕輕抬起手指,勾了勾沈持讓垂在身側的手背。
站沈持讓后側,沈云錚恰巧能看見這迷一樣的死動靜:“?”
他盯著周季昂瞅了幾眼,若有所思。
周季昂和沈持讓他倆但凡有一個是女生,村里的謠言都該傳他隔壁村鎮了。
上門女婿,倒貼,未婚先孕等,往后一年的飯后談資都給他倆包全。
“其他的我能認,未婚先孕跟我可不沾邊。”周季昂洗漱之后也不出去,拿了吹風機幫沈持讓吹頭發。
他插上電,左手搭在沈持讓的腰邊往肚子上摸,笑得散漫,語氣冤枉地說:“我老婆不給生。”
沈持讓洗完澡,頭發擦了半干正刷牙呢,周季昂二十來分鐘見不到人就推門進來貼著他說些不著邊的話。
沈持讓經歷過不少事兒,但碰上周季昂就總感覺以前那二十七年白活了。對方說兩句他就臉紅,要炸。
主要之前遇到的人都沒他這麼黏乎,確定關系之后說話也沒個把門的,怎麼看怎麼悶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