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旭眼睜睜看著小區離自己越來越遠。
他現在身上一沒手機二沒錢,手受傷了也沒法再繼續“工作”,只能被迫跟著顧夜明回了家。
“這兒是我書房,這兒是我臥室,除了這兩個地方,別的你隨便進。”
150坪的房子,衛生間就比文旭那狗窩大。
文旭束手束腳地站在大門口:“你還是別管我了,讓我回去吧。”
“小屁孩話那麼多。我不管你誰管你?”
“我已經成年了,不需要人管了。”文旭說著,頓了頓,“而且你們大人說話最沒信譽。”
說要管他。
最后都拋棄了他。
安慰人這項技能,顧夜明活了快三十年,就沒點亮過。
好在文旭也不需要他的安慰。
似乎是看出顧夜明的遲疑,文旭說:“你要覺得我可憐,不如給錢吧。噓寒問暖不如打筆巨款。”
顧夜明一秒收回自己那所剩不多的同情心,面無表情:“你媽又沒給我錢,讓你免費住已經是我仁至義盡。”
文旭撇嘴,心想我是真不想住這兒。
金窩銀窩不比自己的狗窩。這地段這裝修,壓根兒不是他這種身價的人該住的地兒。
他這土包子沒見過世面,萬一弄壞了什麼東西,是賠還是不賠?
“你之前都怎麼過的?就靠在火車站扒別人手機?”顧夜明給文旭拿了一套新睡衣。
文旭沒吭聲。
“你那手法這麼熟練,這種事做了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次吧?”顧夜明說,“就算你一天最低進賬兩百塊,一個月下來也有六千……”
“這工作又不穩定,哪來一個月六千,你給我啊?”文旭不客氣地打斷他,“年紀大的人是不是都啰嗦?”
顧夜明氣笑了:“行,我不管你!”
“但我還是得提醒你一句,既然在我這兒住下了,手就干凈點。該做的不該做的,心里得有數。”
他可不想到時候還被老媽念叨他沒把人管好。
但在文旭聽來,顧夜明這話就是在看不起他。
也是,他一做賊的,憑什麼要求別人看得起?
文旭扯了下嘴角:“我睡哪兒?”
“那,次臥。”
文旭穿著拖鞋噠噠噠走過去,砰一聲,直接把門關了。
“這小混蛋,氣性還挺大。”顧夜明冷哼一聲。
兩人都嚴重睡眠不足,各自關在自己的臥室里睡了個昏天暗地。
最后是被拍門聲吵醒的。
“顧夜明!顧夜明你開門!”
“開門吶!”
顧夜明硬生生被吵醒,剛打開臥室門,就看到文旭耷拉著一頭鳥窩雙眼迷蒙地靠著門口。
“回你屋去。”顧夜明已經知道是誰了。
文旭打了個呵欠,懶洋洋的,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這話。
顧夜明走到大門口,一把拉開。
對方就靠著門,重心都在門上,冷不丁抵擋物消失,差點摔倒。
然而顧夜明只是冷淡地站在原地,絲毫沒有想伸手幫忙的打算。
“你……”
“說吧。”顧夜明無趣地垂眸盯著對方,“什麼事?”
白慕先是驚訝,隨即是憤怒,最后是委屈。
“什麼事?你還反問我是什麼事?你憑什麼說分手就分手?戀愛是兩個人的事我不同意分手就不能分手!!”
“白先生,容我提醒你一句。我們不是戀愛關系。”
“從頭到尾,都只是,你情我愿的——生理上的供需關系而已。”
“顧夜明!!你混蛋!!”
這話顧夜明聽的次數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實在很難讓他心中泛起波瀾。
“說完了嗎?”顧夜明說,“我挺忙的,就不招呼你了。
”
白慕瞪著顧夜明,好一會兒,咬牙伸手:“那給錢!”
“我價格很貴,你白睡這麼久你好意思嗎!!”
“行。要多少?”
“五萬。”
顧夜明不想和這種人糾纏,就想用錢買個清凈。
剛要去那手機掃碼——
“五萬?!!你咋不去搶啊!你當自己屁股是金子做的嗎!”文旭一把沖過來拿了顧夜明的手機緊緊拽手里,生怕這傻b腦子不清醒真的做冤大頭。
“你是誰?”白慕睜大眼看看文旭,恍然大悟,“好啊你個顧夜明!我就說你怎麼突然變心了,原來是有新人!”
“你們到底玩多大連胳膊都殘了?”
也不知道白慕那腦袋瓜到底腦補了些什麼內容。
他看著文旭眼角的淤青和胳膊的繃帶,又看到兩人如出一轍剛剛大夢初醒的一身凌亂,最后覺得自己懂了:“嘖嘖嘖,顧夜明,我真沒想到你居然是那個圈子的!”
“幸好勞資比較清醒沒陪你玩那些游戲逃過一劫。”
五萬他是不敢要了,現在只想有多遠跑多遠。
顧夜明:雖然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麼,但是省了五萬塊,也行吧。
文旭一直盯著白慕進了電梯,這才砰一聲關上門。
然后就看到顧夜明雙手抱胸靠在鞋柜上好以整暇地盯著自己。
“我幫你省了五萬塊。”文旭說,“你是不是該給我點提成?”
“你還真是鉆錢眼里了啊?”顧夜明開了眼。
文旭沒好氣翻個白眼:“他明顯就是訛你當冤大頭的!聽你們那對話估計也在一起沒幾次,這都要五萬?我那小區,一晚上才八十!上門服務才一百五呢!”
顧夜明頓時皺眉:“你才多大點?這些都不是你該知道的東西。
”
“得了吧。”文旭嗤笑一聲,把手機還給顧夜明,“你到底給不給我錢?”
“等著。”
顧夜明轉身進了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