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瓷是吧?你說,你是我丈夫?證據呢?”病房里,隨易摸摸額頭上的繃帶,漫不經心地語調,“既然是丈夫,那結婚證肯定有吧?”
宋青瓷聞言,怔愣一秒:“我們還沒有正式辦手續,但領證日期已經定下,就是這周三——”
“行,沒證也行,這年頭多的是未婚同居。”隨易點頭,“那照片呢?咱們都是快要領證的關系了,婚紗照總有吧?”
宋青瓷沉默。
“婚紗照也沒有?行行行,那我再退一步,合照,合照總有吧?”
宋青瓷這次沉默得更久,最后掏出手機翻了半天,遞給隨易。
確實是合照。
只是這張照片少數也有二十幾個人。他剛醒,頭還暈著,瞇著眼找了半天,終于在照片的角落看到自己的身影。
隨易簡直要氣笑了:“兄弟,你看著人模人樣的,至于對剛醒的病人開這種玩笑嗎?”
這合照應該是畢業照,宋青瓷站在最后一排最左邊,靠著絕佳的樣貌和獨特的孤冷氣質備受矚目。
隨易也在合照里,但站在倒數第二排最右邊,和宋青瓷隔了十萬八千里。
這也能算是合照?
“不行了我腦殼痛。”隨易撫著額頭,拒絕了宋青瓷想要上前關心的舉動,“別別別,你離我遠點。”
“我暫時還不確定你到底有什麼目的,你要真是好心人你就幫我叫個醫生吧,我謝謝你祖宗三代,真的。”
醫生很快趕到現場,并委婉地表達了病人需要靜養的意圖,宋青瓷沒有辦法,只能臨走前遞給隨易一部手機,執著道:“這是你的手機,里面有我們的聊天記錄,你看了就知道我真的沒有騙你。
”
隨易躺在床上,淡漠地看了宋青瓷一眼。
這一眼,徹底將宋青瓷凍住。
他和隨易相識七年,相知三年,相愛一年。
隨易從未用這種冰冷的眼神看過他。
以至于,他根本承受不住。
醫院走廊的長椅又冷又硬。
宋青瓷不知道自己枯坐了多久,久到渾身都失去知覺。
身邊不斷有人經過,他的眼底茫然著,手機響了一遍又一遍,每個路過的人都要疑惑地看上他幾眼。
既然不接電話為什麼不直接掛斷?這樣一直響鈴真的很煩啊!
“那個,請問隨易是不是在這里啊?”
耳朵自動聽到關鍵詞,宋青瓷終于抬起頭看向聲音來源。
護士站前,一名男子臉色焦急:“隨易,男的,25歲,挺瘦的,個子大概接近一米八,是有這個人嗎?我是接到你們醫院的電話趕過來的,我是他朋友。”
“哦哦,是有這個人,在25床,你直走到底就是。”護士連忙點頭,“病人剛剛醒了。”
“行,謝謝啊。”謝均立刻轉身。
他步子邁得很大,極速掠過宋青瓷身邊。
只是到底宋青瓷的存在感太強,哪怕是這種時刻,謝均還是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這不是宋青瓷嗎?大學畢業后好久沒見了,怎麼也在醫院?
謝均愣了一下,到底還是好友的安危更重要,于是連招呼都顧不得打,直接朝25床奔去。
宋青瓷抿了下唇,還是忍不住抬腳,也跟著走了過去。
病房里,隨易正躺在病床上無聊地數點滴。
“臥槽你嚇死我了!”謝均一進病房,看到隨易那張雖然蒼白但還算有精神的臉,差點喜極而泣,“你不知道我接到醫院電話那會兒有多慌張,我還以為我來不及看你最后一面了!”
“拜托,能不能不要咒我死?”隨易翻了個白眼,又仔細打量著謝均,遲疑了好半響,“嗯……你是,謝均吧?”
謝均一愣。
“我車禍傷到腦子了,醫生說可能記憶中樞也受到了影響。”隨易說,“現在就是有點認不清人,腦子里的記憶也有點斷片。”
比如他知道眼前這個人的名字,也隱約記得對方是自己好友,但對兩人的相處過程卻是不太清楚了。
“不是吧,這年頭還興車禍失憶啊?你別是跟我開玩笑?”謝均很懷疑。
“我騙你干嘛。”隨易沒好氣,“你既然來了趕緊幫我去交個費,我手機錢包不知道去哪兒了,還欠著醫院錢呢。”
這熟悉的語氣語調確實是隨易沒錯,但要說失憶……
他是真心覺得不可思議。
“不用交。”一直站在病房門口的宋青瓷終于忍不住開口。
他的聲音引來另外兩人的注視。
宋青瓷道:“我已經繳足了費用,你安心修養就是。”
謝均震驚地瞪大了眼:“宋青瓷?你交了錢?難不成你是肇事兇手?”
“不是。”宋青瓷否認。
“那就是你正好碰到出事的隨易,然后好心把他送來醫院?”謝均給出第二個猜測。
“也不是。”宋青瓷的臉上已經有點不虞。
隨易聽到謝均接二連三的猜測,終于忍不住笑出聲:“哈哈哈……”
“你笑屁啊,這到底怎麼回事?”謝均一臉懵逼。
“宋青瓷,你還說你是我丈夫呢。”隨易笑得眼淚都要出來,“拜托,連我最好的朋友都不知道這事,你覺得我能信嗎?”
“什麼?丈夫?!”謝均大吼一聲,差點沒把房頂掀了。
宋青瓷倔強地站在原地,沒有理會隨易的嘲笑和謝均的震驚。
他只是執著地看著隨易:“我答應了你要和你結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