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楊默不作聲地看著眼前人肆意又冷酷的面容,腦海里卻回想起那天在錄像里看到的邵丞,那樣溫暖鼓舞的眼神絕不是鐵石心腸之人所擁有的,或許連邵丞本人都未曾察覺,自己有多溫柔。
也就是說,只有他一個人知曉,只有他一個人獨占了這份溫柔。
白楊心里瞬間涌上來一股莫名的熱血,大腦還沒反應過來之前,身體已經迅速上前一步,湊過去在邵丞臉頰上親了一下,又迅速退回原位。
邵丞臉上的笑凝固住了。
白楊的心臟幾乎跳到了嗓子眼,顧韋豪有一點沒說錯,他有時候真的是膽大妄為。
過了好幾秒邵丞都沒有動作,他稍稍松了口氣,笑著說:“你看,被討厭的人親你也沒打我,說明你很溫柔啊。”
下一秒他就被邵丞攥起衣領狠狠按在門上。
“別打臉好嗎?”白楊故作從容地開玩笑,其實手已經緊張地抓住了褲腿,隨時準備好挨揍了。
邵丞沒有說話,漆黑深邃的眼眸難辨情緒,冷厲的視線仿佛利劍直抵雙目,令他發怵。沉默蔓延了一個世紀那麼久,衣領終于被松開,邵丞轉過身,不再看他一眼。
“滾出去。”
白楊最后還是騎著自行車回家了,沒讓好心的顧韋豪送他。
回到家他坐在床上一邊給自己的手消毒包扎,一邊忍不住傻笑起來。
居然真的親了邵丞。
感覺以后不管有多難過傷心的事,只要想起今天這一幕,都能開心地笑出來。
第9章 9
顧韋豪和陳弘毅都看出來邵丞最近心情不佳,他原本性格就冷傲,若是碰上心情不好,散發出的低氣壓能讓周遭百米的生物都不敢靠近。
顧韋豪膽戰心驚地走到邵丞的座位前,小心地問:“丞哥,你還在為上次的事生氣啊?我錯了還不行嗎……”
邵丞態度倒沒上次那麼兇了:“我沒生你氣,我只是怕你被他利用。”
“其實吧……那天我在車上跟他聊了聊,我覺得他應該是真心喜歡你。”他見邵丞沒有生氣,便把兩人的對話一五一十地說了。
陳弘毅在一邊聽完,道:“說不定他在你面前也是裝的呢?我總覺得跟宋馳走得近的不是好人。”
顧韋豪琢磨著:“倒也有這種可能……但如果是裝的,那他裝得也太好了,可以拿奧斯卡影帝了。”
陳弘毅沒有接觸過白楊,不好作推斷,轉頭對邵丞說:“丞哥,反正不管他是不是裝的,你別理他不就行了,哪怕他是真心喜歡你又怎樣,你又不可能喜歡他。”
邵丞皺眉,那天晚上白楊也是這麼跟他說的。
“你又不可能喜歡上我,干嘛這麼在乎會不會被我騙?”
為什麼在乎?
因為不相信。
不相信一個在此之前從未見過的人會真的喜歡他,明明對他什麼都不了解,有什麼資格信誓旦旦地說喜歡?不過是喜歡外表和物質罷了。
這樣的人他見得多了,若換做尋常,他根本理都不會理。
可白楊長得太干凈了。
那晚親了他之后,神情中的緊張與羞意,認真與堅定,以及那份寫在臉上的單純而濃烈的情意,都那麼真實而動人。
那雙含情的眼睛簡直澄凈得不可思議,像一眼就能望到底的清澈池水,根本沒有任何掩藏的東西。
滿是癡心與戀慕。
倘若這份心意是真的……
“丞哥,你覺得怎麼樣?”陳弘毅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什麼?”
“我說,要是你覺得那小子煩的話,我找人警告他一下?”
邵丞目光沉了下去:“你什麼時候學會宋馳那套了?”
陳弘毅大呼冤枉:“我不是要打他的意思啊,就是口頭警告他一下,讓他別來纏著你了。”
“不用。”邵丞冷著臉起身,踹開了前面的桌子。
“我能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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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中的時候法律系有一場辯論賽,難得邵丞會上場,白楊和一眾女生都早早地到了辯論廳占位子。邵丞大三之后就很少參加辯論賽了,每次都能吸引一大群人來觀看,不僅是看他本人,更是看他精彩的辯論。
白楊之前說邵丞適合寫推理小說不是沒道理的,邵丞辯論時嚴謹縝密的邏輯,無懈可擊的辯詞,都能讓對手甘拜下風。
因為是正式的比賽,邵丞穿了一身高定西裝上場,剪裁合身服帖,襯出他的寬肩長腿,像極了電視劇里的冷酷總裁,惹來臺下女生陣陣瘋狂尖叫。
白楊坐在光線昏暗的臺下,望著臺上沐浴在明亮燈光中的邵丞,只覺得他全身散發著萬丈光芒。
有人生來就該被仰望,自己能獲得仰望的機會,就已算得上幸運了。
比賽的結果毫無懸念,邵丞以精彩的辯論和震懾的氣場壓得反方最后邏輯混亂語焉不詳,裁判宣布最佳辯手的時候全場沸騰。
中場休息過后是下一組的比賽,白楊無心再看,出了大廳去門口等邵丞。這麼做或許會惹人嫌,況且前幾天剛被邵丞冷言相待過,但畢竟邵丞沒說不想再見他,那他自然是能多看幾眼算幾眼,哪怕說不上話也不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