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鳴玉沉默下來,手微微攏緊了些。
我奪過他手中的藥,背過身去涂藥膏。看不分明,只能憑著直覺抹,努力平靜下來。
李鳴玉忽然低聲說:“我不是故意的。”
我幾乎都要氣笑了:“對,是我求著你插進來的。”
“我有幽閉恐懼癥,”李鳴玉輕聲說,“焦慮、不安全的情緒是不受我控制的,如果你沒有來找我,過段時間我也會清醒,繼續像正常人那樣……但你找到了我,我沒辦法放你走。”
幽閉恐懼?
這個名詞對我而言并不常見,只在網上的小測試和書中看到過。李鳴玉怕封閉的環境?玩笑。小時候班里玩捉迷藏,他最喜歡躲在柜子里,我從沒感知到他的懼怕。
我頭也沒回:“我很好騙,是嗎?”
李鳴玉沒出聲,許久才笑了笑,說:“是啊,只是我想做而已,哥哥很聰明。”
燈在這時候突然亮起。我皺眉閉上了眼,等適應了刺眼的光芒才睜開,下意識轉頭去看李鳴玉。
李鳴玉:“等會兒就不要穿貼身衣物了,這樣不會蹭到藥膏。家里有地暖,不會冷。”
他伸手摩挲了下我的臉頰,在我躲開之前放開了,站起身打開衣柜,拿毛巾擦干了身上的水,換好衣服:“我去做飯。”
“李鳴玉。”
我鬼使神差地叫住他。
李鳴玉停住腳步。
你真的有幽閉恐懼嗎?七年前你明明不怕這些,是不是在騙我?那些話在腦海中浮現的時候,我忽然覺得可笑,明明這段時間是他強迫我,不過是說了幾句漂亮話而已,和先前那樣把我耍得團團轉沒有區別。
于是我冷下聲:“把門帶上。”
·
那一晚李鳴玉的失控好像只是幻象,之后他仍是那副清澈明朗的模樣,甚至有心思去買玩具。
比如樂高,switch。
“你不如把手機給我,”我無語,“我不喜歡這些。”
李鳴玉困惑地看向我:“真的嗎?但之前在家里,你有在電腦搜過這些。”
我氣急敗壞:“那是我之前喜歡的!”
“好吧,是我現在喜歡這些,”李鳴玉從背后環抱住我,“你陪我玩吧。”
我扭過頭去不看他,李鳴玉也不勸我,反倒自己玩了起來,直到我被聲響吸引過去,這才把switch放到我手中,說:“這兒我不會,你試試。”
“這都不會,”我陡然有了優越感,嫌棄地說,“笨死了。”
不知不覺就玩了好幾天,直到通關,我才霍然覺察到不對勁。
小學的時候,我學過什麼叫溫水煮青蛙。
這像極了我現在的處境。
即便我對李鳴玉沒有任何感情,但這種氛圍與環境營造的假象,卻無孔不入地蠶食人。我沒有辦法接觸外界,世界里只有李鳴玉,長此以往,我也會逐漸忘記為什麼而討厭他。
我不想成為他的籠中之物,不想退化自己,不想被馴化。
我需要逃出去。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李鳴玉幾乎每天都在陪著我,即便不在別墅,也會鎖好門,客廳里也有監控。
李鳴玉不可能放我離開,但如果是——我突然想到——如果是我生了場大病,不得不讓他打開這扇門呢?
--------------------
哥哥:頭好癢 要長腦子了
第34章 34 逃離囚禁
============================
想是容易,但真正計劃起來卻很困難。
李鳴玉與我有共感,我難受或是疼了,他是知道的。一開始我打算在身上弄點傷,然而拿著刀子對著皮膚比劃,好不容易敢下手了,剛劃破道口子,疼得直皺眉的時候,李鳴玉的腳步聲便傳來了。
胳膊上的血慢慢地朝下淌,那片皮膚顯得雪白,看著駭人,我一時慌了:“我想切個蘋果,不小心劃到了……”
李鳴玉臉色沉沉,拿了家用醫藥箱,低頭仔細處理了傷口——其實不過三四厘米,還要貼個創可貼。
“想吃什麼可以叫我,不用自己來,”李鳴玉輕聲說,“再深一點要留疤的。”
可能是怕我又不小心割到,別墅里的尖銳利器都鎖到了柜子里,鑰匙單獨放在李鳴玉那兒。我沒辦法通過傷害自己來讓李鳴玉帶我出去。
最近氣溫降得很快,有寒潮,過幾天氣溫預計只有零下十度。
別墅里有地暖,但我還是有些感冒,鼻子不通,只能用嘴呼吸。李鳴玉像是不怕傳染似的,仍是湊過來吻我,看我臉憋得通紅的模樣笑,我惱怒地推他,話語帶著鼻音,沒什麼氣勢:“別親了!”
“明天阿姨找我,我要離開一趟,后天才能回來,”李鳴玉忽然說,“你要和我一起嗎?”
我別過頭:“我去見你養母干什麼?不去。”
“那就不去了,”李鳴玉說,“飯我會做成半成品的,你記得放微波爐加熱再吃。窗戶記得關好,省得有風。藥也要記得吃。”
我不耐煩地打斷他:“啰嗦死了。”
感冒藥中有安眠成分,吃完之后我困頓得很,迷糊中能感知到有道目光一直望著我,但實在提不起精神,很早就睡著了。
再醒來別墅里空無一人,靜得出奇。我頭昏腦脹的,走出臥室才發現手腕上也并沒有鎖銬,他吃準了我離不開,連鎖鏈都不必上了。
我一直找不到逃出去的辦法,如熱鍋上的螞蟻,再加上感冒,心情愈發得急躁。
沖澡時連水溫都忘記調,冰涼的水劈頭蓋臉地澆上來,頓時冷得一激靈,水甚至嗆進喉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