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有自毀傾向,好像并不在乎自己,也并在乎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
我像是掛住風箏的線,成了他和世界唯一的牽連。
所以我更不可能把責任都推到他身上。
“不行,”我說,“如果——”
忽然外頭響起媽媽的聲音:“小序,你過來幫我收拾下廚房!”
“先去吧,”李鳴玉微微笑著說,“媽媽叫你了。”
我只好止了話頭,來不及多想,忙應聲跑了過去。
廚房里,媽媽正在收拾冰箱里的雜物,我剛要接過來碗筷,便聽見她說:“沒事的,小序,你坐在那兒看著我收拾就行。我想和你聊聊小魚的事情。”
我愣了下,僵硬地坐到了一旁。
“小序,我問你的話,你不要和小魚說,好不好?”
我半晌點點頭。
“相比我和你爸爸的話,你平時和小魚接觸得更多,”媽媽聲音溫柔,“小序,媽媽想問問你,小魚的身邊有沒有出現一些比較親密的男孩子?”
我聽見自己說:“我不知道。”
“一個都沒有見過嗎?”
“我沒留意過,”我眼神躲閃著,“應該……也沒有。”
“也是,你和小魚也不在一起上學。那等開學后,你幫媽媽多留意一下,”媽媽握住了我的手,話語中帶著無助,“媽媽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你就當……幫媽媽的忙,行嗎?”
我和小魚長相多遺傳了媽媽,尤其是眼睛,說那些話時,我像是透過她看到了李鳴玉。
沒有辦法拒絕,也沒有辦法撒謊。那一刻我眼睛都不敢抬,徒勞地點點頭。
回到臥室,李鳴玉已經收拾好了行李。我們都默契地沒有繼續方才的話題。
我若無其事地繼續往里塞衣服,聽見他說:“去了那麼久。
”
“廚房亂啊,沒辦法。”
“沒有聊天嗎?”
“聊了啊,就說開學之后要常回家之類的。”
李鳴玉看了我很久,忽然笑起來:“哥,你真的不會撒謊啊,你怎麼會想騙過我呢?”
我疊睡衣的動作頓了下,下意識看向他。
李鳴玉托著下巴看我:“我猜猜,是不是媽媽問了你關于我性向的事,可能還說,我喜歡男生肯定不是無緣無故的,然后讓你多留意一下我身邊的同性,對嗎?”
我震驚地瞪大眼:“你偷聽了?”
“沒有,”李鳴玉無奈地捏了下我的臉,“我只是在詐你。”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被他套話了,別過頭去,自顧自繼續收拾行李箱。
“生氣了?”
本來就已經收拾了七八,沒什麼可裝的,我起身剛把行李箱推到一邊,腰便被抱住了,一時失重摔在了床上。
李鳴玉蹭了蹭我的鼻尖:“別不理我。”
他抱著我的時候是溫熱的,像是溶解掉了所有情緒,親密,讓人覺得安全,有奇異的吸引和安撫。我嘗試著伸出手,抱住了李鳴玉的脖頸:“小魚。”
“嗯。”
“我們這樣是不是錯的?”
李鳴玉輕聲:“你要放棄我嗎?”
“不要,”我想都沒想就搖搖頭,低聲說:“……我已經丟下過你一次了。”
李鳴玉湊近了些,細密地親吻著我,淺嘗輒止的力度:“我會處理好這些事情。哥哥相信我嗎?”
這是第二次他對我說,他會處理好。
有時候,我的確會覺得李鳴玉是無所不能的,我像是蒙著眼走路的人,看不見底下的尖刀火焰,李鳴玉就已經輕而易舉地牽著我走過去了。
我忍不住靠在他的懷抱里,輕哼了聲:“勉強相信吧。
”
·
第二天去上學的時候,行李箱里出了必備的衣物與洗漱用品,還塞著兩件李鳴玉的衣服。那件沖鋒衣和內褲。
“我可以給你其他衣服,”李鳴玉無奈地說,“這個內褲都舊了。”
之前他早就發現垃圾桶里的衣服不見了,不過沒有挑破而已。
“我又不是穿!再說了,放行李箱里也不一定拿出來,”我心虛地打斷他的話,“好了好了,我就睡不著的時候才抱著,你不要管我了。”
李鳴玉也只好順著我:“好吧。”
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李鳴玉把我送到了校門口,剛要離開,他忽然叫住我:“你和……那誰,還是一個宿舍的嗎?”
“誰?”我一時也搞不懂,突然反應過來,“寧玨嗎?”
他記性很好,不可能不記得這個名字的。
“沒事,我不應該過多干涉哥哥的生活,不然你就要煩了,”李鳴玉沖我笑了笑,卻讓人覺得失落,“你去學校吧,我看著你進去。”
茶味簡直要溢出來了。
我忍不住笑:“好了,我知道分寸的。”
話是這麼說,但怎麼面對寧玨的確是個問題。
畢竟我也算是戲耍他好多次,就算是個好脾氣的,也要翻臉了。如果他實在討厭我,我大不了換個宿舍。
可沒想到,在半路上,我就碰到了寧玨。
我倆面面相覷,一時竟然誰都沒先開口,倆木樁似的杵在宿舍樓前。
“你……”
我猶豫著剛要開口,寧玨竟然扭頭就走了。
為了避免尷尬,我特地等了幾分鐘才進宿舍樓。遠遠的,就看見寧玨站在宿舍門前,我奇怪地問:“你怎麼不進去?”
寧玨耳根漲紅:“我沒帶宿舍鑰匙。”
我翻了下包:“啊……我帶了。
”
鑰匙剛插進眼里,寧玨突然說:“我不打算再追你了。”
我愣了下:“哦,好。”
“我已經不是那個戀愛腦了,”寧玨的眼神莫名看起來很幽怨,“我不會再被你騙到了,做舔狗沒有未來,我會專心學習,懂嗎?我已經蛻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