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下雨。為什麼店里人這麼少。為什麼解千邇要親他。
親吻代表什麼。
比摸摸腦袋更要親密的動作,是代表什麼呢?
解千邇殘存的理智警告著自己應該停下,可身體的本能遠高過于這點理智,他混亂地寬慰自己,他只是想吃那顆草莓。
他這麼想著,于是吻得更深入了,舌頭急切地想要探尋那顆草莓,但得到的只有甜膩的奶油混著草莓的酸甜味,冉霽已經把那顆草莓吞進了肚子里,冉霽把那顆屬于他的草莓霸占了。
“嗚……”
冉霽不知道他為什麼越吻越兇,原來這塊更大的蛋糕是需要用這樣的方式來換取的,幫忙寫作業已經沒有用了嗎?
解千邇說幫忙寫作業就請他吃飯,所以這一項只能換取一頓飯,那麼其他的呢,糖,面包,所有的零食,筆記,教他做題,這些又用什麼來換。
蛋糕,是用吻來換的。
冉霽的腰軟下去,手也軟了,從解千邇的肩膀上滑落,解千邇終于松開他,他腦袋仰著后腦勺靠在解千邇的手心里,半張著嘴像渴水的魚一樣呼吸。
解千邇盯著冉霽的臉,那雙眼睛又泛起了霧,很大的霧,他忽然搞不清冉霽是哭的還是被吻的,臉才這麼紅。
要是被吻的,那為什麼眼睛也紅了,要是哭的,那為什麼嘴巴卻更紅。
混沌的思緒歸攏了零星半點,冉霽隔著眼睛里的霧和解千邇對視,卻立即被那眼神燙得側過臉去,嬰兒肥擠進解千邇的手心。
解千邇心一晃,低頭親了親冉霽的臉,慢慢親到嘴唇,冉霽的呼吸又急促起來,渾身泛起熱,半閉著眼不敢睜開,過量的觸碰讓他不知所措,他甚至沒有和人擁抱過,又怎麼能適應和人接吻,更何況,解千邇的吻不算溫柔。
但解千邇沒有再像那樣吻他,解千邇只是用嘴唇去碰他的嘴唇,很軟,人的嘴唇是軟的,就像果凍,棉花糖,云朵。
然后解千邇又用軟嘴唇碰了一下他的耳朵,攏著他的腰把他抱進懷里,說:“吃蛋糕吧,你是乖小孩,我只帶你逃一節課。”
——
冉霽還是不知道解千邇又和班主任說了什麼,但這次他回了教室,解千邇卻被叫去了辦公室,后來又在走廊上罰站。
這一節課的時間好像過得格外慢,慢得像冉霽盯著解千邇的嘴巴去反應這人又說了什麼。
雨還沒停,冉霽看了眼窗外,又看了眼桌上的外套,解千邇說要帶他逃課的時候離上課只有兩分鐘了,他點頭之后解千邇拉起他就跑,順手借了把傘。
那麼急,外套也沒拿,還要把傘傾到他那邊,讓自己淋濕。
回來了,在門口,解千邇又對他說,“把外套披上吧,有點冷。”
可是,被淋濕的又不是他,明明解千邇比他更冷。
難道因為解千邇自己冷,才覺得他也冷嗎?
冉霽扭頭看向走廊,那人高挺的背影立在窗外,不知道外面有沒有風,風會把雨吹到走廊的,那解千邇不是又淋濕了嗎?
冉霽想,在回來的路上,他想他如果到了教室,一定會譴責解千邇在蛋糕店那個野蠻的吻,可現在,他只是在想,解千邇不要再淋濕了。
但雨只是越下越大。
教室里的人靜不下心,走廊上聽著雨聲的解千邇心緒也同樣混亂。罰站是他自己提的,他需要從那股沖動里冷靜下來,他才不喜歡草莓。
他也不喜歡抄筆記,不喜歡做題,更不喜歡教別人做題。
他似乎是被一只街邊讓人欺負過的小狗軟了心,被電影里的模糊雨季困住腳步,原來有些人用一雙眼睛就可以得到一份感情。
一份愿意退讓、包容、優待、寬縱的感情。
他才不喜歡草莓。他只是想親冉霽。
他只是想親冉霽。
——
下課了,解千邇還在外面站著,并不進去。
他倒數著,他想如果一直到上課鈴響了,冉霽還不出來看他一眼,那他就是被拒絕了,他以后不會再碰冉霽了。
他別扭得像幼兒園大班里那個最要面子的男孩,害怕明確聽到冉霽的指責和拒絕,只好試探,周旋。
好在最后冉霽出來了。
冉霽小心翼翼安安靜靜地走到他旁邊,甚至不敢走到他面前,只懸懸地站定在他左手旁,偷視著他的側臉,小聲說:“要上課了。”
解千邇很是冷淡地“嗯”了一聲,小拇指卻去勾冉霽的手,然后五個手指都鉆進去,不容拒絕地牽緊了。
冉霽沒有掙開他,也沒再說話。他把人拽到面前,俯身靠過去又問:“就說這個?”
冉霽低著頭眨眨眼,那還要說什麼。
“回教室吧。”冉霽又開始捏手了,不過捏的是解千邇的手,“……很冷。”
解千邇另一只手伸過來攏住他的腰:“你冷?”
冉霽指了指他淋濕的肩膀:“你冷。”
解千邇“哦”了下,笑了:“那回去吧。”
他牽著冉霽回了教室,坐下后冉霽把外套遞給他想讓他穿上,他指指自己的肩膀側著臉對著冉霽的耳朵:“還濕著呢。”
冉霽看著眼前的解千邇的左側肩膀,他總覺得好像更濕了,所以解千邇還是被淋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