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拿套薄一點的睡衣給你換。”程淮的聲音有些沙啞,像是剛剛睡著又被姜昀給吵醒一般,慵懶而富有磁性。
“嗯……”
換衣服也行,等一下就在被窩里面換,程淮也不會看到,姜昀在心里打著自己的小算盤。
程淮給姜昀拿了件短袖和薄款長褲,折返回來之后習慣性地去幫姜昀解睡衣扣子,其實這些事情對姜昀來說并不是難事,但是程淮就是習慣了照顧他。
“我、我自己來就好了……”姜昀支支吾吾地說著,麻利地脫下睡衣,換上干凈清爽的棉T,他是坐著的,被子被他嚴嚴實實的拉到蓋住腰的程度,他把薄款長褲拿到被子底下,褪掉了身上穿著的厚厚的珊瑚絨睡褲,正打算換的時候,程淮一把掀開了被子。
姜昀只感覺腿上一陣涼意,下一秒就去打算搶被子,可是程淮的力氣太大了,姜昀搶不過他,整個過程氣氛安靜地有些嚇人,程淮一句話都沒說。
臥室的燈從一開始就是開著的,姜昀是全盲,當然沒有感覺到,也沒發現,程淮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裝睡。
那雙白皙修長的腿就這樣暴露在外面,兩只膝蓋上都有大片明顯的烏青,其中一條小腿上還擦破了皮,粉色的傷口格外刺眼。
姜昀緊緊抿著嘴唇,低著頭用睡褲蓋在自己的腿上,去遮住那些烏青跟傷疤,指尖微微泛紅,忽然之間鼻子就開始發酸。
“傷口處理過了嗎?”沉默了十幾秒后,程淮問。
“噴了云南白藥氣霧劑了……”
姜昀的聲音很小,但程淮聽得一清二楚。
他的眉頭越皺越深,姜昀以為他是在生氣,其實程淮是心疼得說不出話來。
程淮甚至能輕而易舉想象到,他的小笨蛋,摔倒了之后是怎麼慌慌張張自己爬起來的,加上他又看不見,用云南白藥噴霧的時候沒把握好力度,一下子按壓下去噴得到處都是,所以客廳里才會有那麼濃郁的香水味,小笨蛋為了蓋住藥的氣味。
“噴香水為了蓋住氣味?”
姜昀的身子僵了僵,“嗯……”
程淮重重地深呼吸了一口氣,緊接著姜昀感覺到原本下陷的床漸漸升高了一點,“你別走……”姜昀慌不擇地從床頭爬到床尾,根本忘了自己腿上還有傷,踩著床墊三步并作兩步地就打算跳下床去追程淮。
然后下一秒,穩穩地落在了程淮的懷里……
其實程淮并沒有走,他只是下了床,走到了床尾,料到了這個小笨蛋會急急忙忙過來追自己,然后在姜昀跳下床的那一刻,準確無誤地接住了他。
這是種什麼樣的感覺呢,姜昀以為自己撞上的會是一塊堅硬的石頭,卻沒想到會是一團棉花糖。所有的防備和偽裝在撞進了程淮的懷抱中的那一刻土崩瓦解,姜昀細細的胳膊緊緊抱著程淮的脖頸,一不小心嘴瓢了,眼淚就不爭氣地落下來了。
“對不……”最后一個字被淹沒在程淮的深吻中。
姜昀的腿纏在程淮的腰間,程淮的大手穩穩地托著姜昀,這一吻沒給姜昀換氣、喘息的時間,似乎是在懲罰他的不誠實,完全沒有以往的溫柔與耐心,而是帶著程淮的霸道和強烈的占有欲。
就著這個姿勢,吻了將近三分鐘,直到姜昀滿臉通紅,大腦缺氧導致手臂卸了些力氣吃不住勁兒抱程淮,程淮才不緊不慢地在床邊坐了下來,騰出一只手輕掐著姜昀的后頸,繼續索吻。
很快姜昀便軟了腰,整個人軟綿綿地靠在程淮的懷里,無神的雙眸中此時沾染上了迷亂,兩頰紅紅的,儼然是一只待宰的小綿羊的形態。
下一秒,程淮的聲音在自己的耳畔響起,帶著前所未有的認真。讓姜昀不由得想起他們結婚時的宣誓環節。
“姜姜,我從來沒把你當成是殘疾人。”
姜昀覺得自己的眼眶有點熱,程淮的指腹便已經撫了上來,幫他抹去眼淚,“摔倒了不是很正常嗎,還是說,你從來沒把我當做是你丈夫?”
“沒有,我沒有……”姜昀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哭腔。
“那你現在該怎麼做?”
程淮的心頓時軟得一塌糊涂。原本想讓這個小笨蛋為他自己的謊言付出代價,冷處理幾天的,現在看到他的姜姜寶貝紅著眼眶的樣子,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里來寵。
“呼呼呼,痛痛飛飛。”程淮一只手的指腹輕輕捻著姜昀可愛的耳垂,低頭在姜昀的耳邊輕輕吹著氣。
姜昀一下子被程淮撩得面紅耳赤,他是想讓程淮給他的腿施魔法痛痛飛飛的,誰知道程淮會在自己的耳邊吹氣,雖然、雖然腿好像真的不疼了……
程淮看著姜昀的耳垂紅得幾乎要滴血,又惡作劇般地將他的頭發揉亂了。
嗯,是他一個人的絕世可愛大寶貝。
“腿還疼嗎?”
“好、好多了……”
雖然姜昀嘴上說好多了,但程淮還是不放心,擔心姜昀會傷到骨頭,于是給家庭醫生打了電話,連夜來家里幫姜昀檢查腿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