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和滿臉的嫌棄,李崇站起來就要揍他。
這倆人整天這樣,自從上次接過吻之后,關系變得很奇妙,有時候我在樓上能看見他們倆在院子里搞小動作——親嘴兒,非常激烈地親嘴兒,但更多的時候,那倆人水火不容似的,一言不合就能打起來。
我嚼著生蘿卜,琢磨著這兩人的關系。
這太有意思了,我特喜歡看這種熱鬧。
人在看熱鬧的時候就會變得格外放松,我翹著二郎腿,還晃蕩了起來。
晃著晃著,突然碰到了誰,低頭一看,凌野的腿伸得老長,我每一晃蕩就能碰到他。
他坐在我對面,正盯著我看。
凌野的眼神總是帶著一股狠勁兒,也不知道誰招惹他了,看著我的時候像是餓狼要開葷。
我覺得別扭,放下二郎腿,低頭扒拉了幾口飯,趕緊跑了。
我說不清楚自己在心虛什麼,照理說,沒理由。
我小跑著往樓上去,準備到屋頂吹吹風。
如果要問我在“島”我最喜歡的地方,那基本上就是我們住的這棟小房子的屋頂了。
據說這地方是程老板當初為了聚眾喝酒特意裝修過的,地面鋪得干凈漂亮,擺了不少花花草草,但后來他發現自己每天都喝成一灘爛泥,根本爬不上來。
我一個人上來躲清靜,往躺椅上一癱,看透藍的天。
蘇溪海島的天是我這輩子見過最美的,藍得讓人覺得是仙境。
我盯著天空看,盡可能放空大腦,可很快,又一個人上來了。
凌野走過來,坐在了我旁邊的躺椅上。
我不是很想面對他,想到他在,我心里都毛毛的。
我怕他什麼呢?
他還能揍我怎麼著?
還是說,真把我當蝴蝶,捕了,做成標本啊?
“你跑什麼?”
突然,凌野的聲音打斷了我混亂的思緒。
“我跑了嗎?”
“跑了。”
凌野的語氣是帶著笑意的,但我覺得那是不懷好意的笑。
“你怕我?”
“我怕你干嘛?”
“那怎麼不看我?”
為了證明我一點都不怕他,下一秒我就坐了起來,眼睛都不眨地直視他。
他坐在那里,面朝著我,叼著沒點燃的煙,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凌野的面相就冷,笑起來就有一種危險在逼近的感覺。
當然,我覺得可能是因為我自己往他身上疊加了太多主觀設定,可能他不是什麼危險人物,也沒想殺我,就只是單純煩人精而已。
我說:“看你了,你還想干嘛?”
他叼著那根煙笑,突然微微側過臉,讓陽光打了上去。
那一瞬間世界又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在我看來冷淡的面相竟然出現了冰山融開的一角,猝不及防,讓我愣了一下神。
他伸手,把叼著的那根煙拿掉,然后扶著額頭莫名其妙地大笑了起來。
這一刻,海風吹過來,把他的頭發吹得凌亂,眼神吹得迷離。
我就那麼怔怔地看著他,從他身上看出了一種我從沒見過的神秘感和孤獨感,那并不是他刻意營造的氛圍,我不知道除了我之外,還有沒有其他人曾經看出來。
“送你的花,喜歡嗎?”
凌野突然問我。
我想到被放回屋里的花,本想繼續裝聾作啞,但在跟他對視時卻不由自主地回答說:“還挺……喜歡的。”
第16章
我問凌野:“你送我花干嘛?”
他把那根沒點燃的煙夾在耳朵上,躺在了旁邊的躺椅上。
我這時候注意到,凌野的頭發有些長了,他瞇縫著眼睛看向遠處,風把他的劉海吹得亂糟糟的。
我看不到他的眼神。
這人故作神秘地說:“想送,所以就送了。”
這算什麼理由?
我倒是希望他想送我點人民幣。
我不再多話,好好躺著曬太陽吹風。
他突然問我:“你知道我為什麼說你是張三我是李四嗎?”
我用余光瞥他:“誰知道你想什麼呢!”
凌野笑了,一聲嗤笑,竟然飛來一只蝴蝶。
蝴蝶繞著他打轉,他伸手停在搬空,那蝴蝶竟然試圖落在他的手指尖。
我心說,這小家伙是真不怕死啊,不知道這男的是抓蝴蝶的專業戶麼!
果然,蝴蝶還是要命的,在他指尖繞了一圈之后就逃走了。
他轉過來看我:“要不你猜猜?”
“……你愛說不說,我沒閑工夫跟你打啞謎。”
凌野竟然沒生氣,干脆側過身看我,看得我頭皮都發麻。
我發現,我不太能底氣十足地接受來自凌野的注視。
這一定不是我的問題,是他的眼神太……赤裸。
雖然我知道絕對是我想多了,但我真的覺得,凌野的眼神總是像在故意給我一些暗示。
性暗示。
他在勾引我。
有時候我覺得他像蛇,有毒的那種,偽裝在草叢里,弄出點小動靜來引誘獵物靠近,然后等獵物真的湊過來了,張開那血盆大口,直接拆吃入腹。
我最怕蛇了。
我真得離他遠一點。
但是,有時候這人啊,理智只有二兩重,海風一吹就沒了。
我就那麼老老實實地靠在躺椅上任由凌野盯著看,他突然伸手,嚇了我一跳,結果就只是幫我捋順一下被風吹得像雞窩一樣的頭發。
但這個動作對我來說已經太曖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