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凌野在跟我接吻前剛剛吃了薄荷糖。
后來我離開了蘇溪海島,離開之后的那段時間,每天都在吃薄荷糖,每次吃的時候,都好像在跟凌野接吻。
我懷疑這也是他的陰謀之一。
他要用這種方式讓我無法忘記他。
第36章
以前我對夏天的印象是:酷暑、悶熱、蟬鳴、焦躁和臭汗淋漓。
雖然我經常口口聲聲說一年四個季節我都很喜歡,但事實上,如果排序,夏天可能是排在最后一名的。
我總覺得城市的夏天讓人心浮氣躁,無法寫作也無法閱讀,甚至無法正常思考。
但自從我來了蘇溪海島,一切都不一樣了。
我的人生觀很容易被顛覆,比如我現在就覺得一年四季最愛夏季,而夏季的海邊是我一生可以無數次回味的地方。
不過如果深究我自己其實也清楚,我回味的可不僅僅是海邊。
來時覺得一個月漫長,終點遙遙無期,可不知不覺,我的工作任務完成了,我離開的日期也逼近了。
更不可思議的是,我來的時候敲破腦袋也不會想到我會在這里跟一個壓根兒不熟悉而且第一印象并不美好的男人發生關系——當然,那滋味兒還是很讓人快樂的,甚至還想再來一次。
就像小時候喝飲料,總盼著擰開瓶蓋之后上面寫著:再來一瓶。
所以當我坐在院子的躺椅上偷瞄凌野時,很想知道他對這件事是怎麼想的。
不過很可惜,也很奇怪,自從那晚之后,凌野在面對我的時候態度也變得難以捉摸起來。
我身為一個作家,總自詡“人類觀察家”,我總覺得我比別人都善于觀察也善于揣測,但我來到這里之后連連受挫,住在這里的人沒一個能讓我看透的。
我也看不透凌野,即便我已經看光了他。
我以為發生過關系之后我們會變得更加曖昧,會像李崇跟徐和那樣,心血來潮就肆無忌憚地接吻、互相愛撫,會在深更半夜坐在院子里以聊人生哲學的名義調情,調著調著就調到了床上去。
但這只是我以為。
凌野突然對我變得疏離了起來。
其實也不只我,接下來的那幾天,所有人都很難見到他的面。
我難得看見他拿著風箏出現,一句話都來不及和他說,他就閃人了,而我只能在午夜夢回的時候和想象中的他纏綿悱惻到天明。
凌野的這種行為,我愿稱之為渣男行為,是要被浸豬籠的。
不過,偶爾我會有一種自己在被什麼人盯著的感覺,如芒在背。
我懷疑是凌野在偷看我,可我不明白,他為什麼不光明正大地看。
我開始著急,因為我留在這里的時間已經開始以小時來倒數,而他卻跟我玩起了神秘。
我這個人沉不住氣的,于是,在距離我離開僅剩24小時的那個傍晚,我敲開了他的房門。
一開始凌野并不給我開門,但我知道,他一定在里面,我聽見了他的吉他聲。
我現在已經可以十分準確地分辨他跟周映的彈奏風格,我可以確定,他在房間彈吉他。
他不開門,我就氣勢洶洶地說:“狗東西!開門!”
我并不是個粗魯的人,但我當時真的氣急了。
大概聽出我真的生了氣,怕我把門給砸了,凌野最終還是慢慢悠悠來給我開了門。
他的房間面朝西山,暖橘色的陽光毫不吝嗇地充滿了屋子。
這光線讓場景變得浪漫,讓我有了一種離別的傷感。
凌野還是老樣子,一副對什麼都滿不在意的表情問我說:“稀客啊,有事?”
我不好說自己當時是情緒失控還是精蟲上腦,總之我竟然一把揪住他的T恤領子,將他推進房間抵在了墻上。
那一刻,我真的帥爆了。
我說:“明天這時候我就走了。”
凌野的喉結動了動,眼神有些飄忽。
他絕對心里有鬼。
“你怎麼回事?”我質問他。
“怎麼了?”他似乎調整好了心情,回問我的時候,已經可以坦然直視我的眼睛,那眼神里還帶著些許的笑意。
我不太喜歡他這種態度,但那時候我把我怨念的起因理解為他對我的不尊重。
我覺得,他跟我睡了然后對我冷淡了,這是在暗示我床技不好,嫌棄我。
我以為我是因為這個在生氣。
所以我說:“你是不是男人啊?”
我拽著他把他拽到了床邊,然后將其一推,他躺在了床上。
凌野笑了:“這是準備走之前再跟我做一次?”
“我得證明一下我自己。”我給自己找借口,“讓你知道我是難得的尤物。”
凌野看著我笑得不行,我踢了他一腳,讓他別笑了,快點脫褲子。
當我們再一次赤裸相見,凌野從后面抱著我,親吻我的肩膀,他問我說:“回去后有什麼打算?”
“努力工作,努力搞錢。”我說話時,他正緊緊把我圈在懷里,我能感覺到他強有力的心跳。
我接著說:“回去之后找個爽快點的男人,不能像你,渣得要死。”
凌野的臉埋在我頸間,我聽見他輕聲在笑,然后說:“不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