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映說,“不過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李崇想走了。”
陳醒皺了皺眉:“走啊?”
“想回去了吧。”周映說,“他跟我提起過一次,說有些事想明白了。”
陳醒仰頭看著傳來吵架聲的方向,身邊周映說:“他應該是想回去了,但徐和不愿意。”
“在鬧分手?”
“說不好。”周映說,“我覺得他們倆誰都離不開誰。”
陳醒發了會兒呆,收回視線的時候看見凌野正往院子的餐桌上端菜,于是嘀咕了一句:“感情的事兒,可真玄乎。”
別人家感情的事兒陳醒搞不清楚,畢竟他的新書依舊被人說“寫不好感情線”,他算是發現了,即便自己談了戀愛,外界對他作品的評價依舊沒什麼改變,他破罐子破摔了。
“不管了。”陳醒拍了一下周映的胳膊,“姐,跟我掛燈籠去啊!”
他那行李箱里,裝滿了紅紅火火的裝飾。
周映被迫跟著陳醒把這院子裝飾了起來,甚至每個房間都貼上了窗花跟福字。
陳醒還給每個人都準備了紅襪子,逼迫大家在除夕夜都穿了起來。
他說:“過年嘛,你們也得喜慶起來。”
除夕夜,凌野做了一桌子菜,陳醒跟周映包了一鍋漏了陷的餃子。
陳醒、凌野、周映、徐和、李崇,五個人圍坐在院子的餐桌邊,還給已經不在的程老板留了個位置。
這場面,讓陳醒想起他還在這里混日子的那段時光。
也不知道程老板在那邊跟梁島見面沒。
也不知道那邊的世界今天吃不吃年夜飯。
陳醒挺想程老板的,他知道,大家應該都很想,但所有人都非常默契地沒有提起來。
五個人,穿著一樣的紅色襪子,在紅色燈籠的照映中吃著熱氣騰騰的年夜飯。
不知道哪里放起了煙花。
陳醒說:“我們對著煙花許愿吧。”
凌野說:“哪有對著煙花許愿的。”
陳醒說:“我們許了,不就有了麼!”
他們都仰頭看著那煙花,陳醒說:“希望新的一年,凌野能找到工作。”
凌野“嘖”了一聲,遭到了大家的嘲笑。
凌野說:“行吧,那就希望新的一年我能找到工作。”
陳醒趴在桌上笑得不行。
李崇接著說:“新的一年,那條狗能跟我走。”
徐和不悅地罵他:“你他媽說誰是狗呢?”
“昨天誰說我是狗,我今天就說誰呢!”
眼看著倆人又要吵起來,陳醒趕緊打岔說:“徐哥到你了!快點許愿,待會兒煙花放完了!”
徐和瞪了李崇一眼,沉默了半天,把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然后說:“新的一年,希望我他媽順利跟狗走出去。”
李崇聽了,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那倆人,吵完沒一會兒就接起吻來,實在不像精神狀況穩定的正常人。
陳醒懶得吐槽他們倆,轉過來問周映:“映姐,你呢?新年愿望是什麼?”
周映想了想,仰起頭看煙花。
“我啊……”周映輕聲說,“希望所有人,每天都快樂。”
陳醒敏銳地發現,她眼角似乎掛著淚。
自從程老板走后,周映就接手了這家青旅,陳醒知道,她比任何人都更有壓力,他希望徐和跟李崇離開后,周映也能不再被困在此地,她也應該找到自己繼續活下去的意義。
“干杯吧。”凌野說,“為新的一年干杯。”
陳醒在旁邊附和:“干杯干杯!為了我們的新年!”
五個人,六個杯子。
凌野把程老板的酒杯也端了起來。
酒杯碰撞的聲音被掩在煙花炸開的聲音之下,他們的臉被映紅,眼里泛著光。
干杯。
敬每一個在場、不在場的人。
干杯。
敬每一個好過、不好過的昨天。
干杯。
敬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微笑。
干杯。
敬每一段人生。
【完】
不存在的荷德森/秦三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