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真有意思,天底下還真就沒有我不敢的事兒呢!
嚴綏沖齊斯白揚起下巴,理直氣壯道:“我就暗戀你哥了,怎麼著吧?!”
他覺得自己挺威風的,但是沒想到這話剛一落地,四周全都靜了。
路過的小龍卷裹著地皮上的雪打著旋兒往上揚,他被迫體驗了一把風夾雪,嘴里順覺牙磣,連忙往外忒了兩下。
面前的齊斯白臉色有點兒古怪,嚴綏覺得他快要笑出來了,但是又咬牙切齒的往回憋,于是一張俊臉就形成了一種便秘似的扭曲,他抹了把臉,語氣奇異的說:“那你敢追嗎?”
這話一出,周圍圍著的一群朋友,耳朵都豎起來了,那面如桃李,目含春水,激動的咬拳頭卻非要掙扎著進行表情管理的一群弱智眼睛X光似的瞧著他。
嚴綏被他們看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連忙搓了搓被凍疼的臉,咬牙說:“這可真有意思,還有我不敢干的事兒嗎?”
他圍繞著他哥的話題陰陽怪氣了自己一天了,嚴綏實在忍不下去,必須陰陽怪氣回去,他呵了齊斯白一聲,切齒道:“你哥那張臉,比你帥出不知道多少倍,人家那智商甩你十條街,是不是娘胎里你的腦子都被你哥一起吸收走了,你個弱智!你等著,我這就去找他告白,我做你爸爸做定了!”
一圈人:“……”
齊斯白被他說愣了,半晌才委委屈屈的說了句:“他比我大兩歲呢,不是一塊兒生的……”
圍觀群眾:“……”
嚴綏:“……”
齊斯白往上推了推眼鏡兒,弱弱的說:“而且你倆就算在一塊兒了也不能做我爸爸……”
嚴綏:“……”
他可真他媽的服了。
脖子上突然一暖,被冬天里的西北風鞭撻到幾乎麻木的身體也隨之一暖。
嚴綏摸了摸突然出現的圍巾,回頭看,然后就對上了一張清清冷冷的臉。
那張臉的主人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把圍巾在他脖子上繞了一圈兒。
這麼酷的形象,來做這種事兒,真的挺……他媽的勾人的,但是嚴綏這會兒完全無法欣賞。
說真的,他現在十分尷尬,尬到腳趾扣地的那種尬。
剛氣勢磅礴的吼完了說要追人家,正主就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他都無法勸說自己他剛剛沒聽見,他算是明白剛剛這一圈兒損友為啥那種表情了,這麼看來,他來了肯定不止一小會兒。
嚴綏目光掃過他們,所到之處他們無不紅著臉躲避,不一會兒就化作鳥獸散了。
嚴綏扯了扯圍巾,有點兒尷尬的咳了聲兒,抬頭對一直沒吭聲的事件中心主人公說:“樹哥……”
齊樹低頭看他,也沒說話。
……真的是命里犯尬!
他小心翼翼的看著齊樹漆黑的眸子,在里邊一貫是讀不出來什麼情緒,但這不妨礙他怕齊樹,特別怕的那種,他但凡動作一下,他心都抖一抖。
但是這會兒……
嚴綏轉頭,打算找一下齊斯白的方位,打算讓他把他家大哥帶走,卻只看到一陣風吹過的空蕩蕩補習班門口,雪夾雜著廢棄傳單,荒涼的一如他現在的心情。
嚴綏往后退了半步,干笑了聲,道:“我……我先回家了。”
齊樹終于有了動作,他抬起了手。
嚴綏下意識閉上眼睛,接著把脖子一縮。
他也說不準自己為什麼這麼怕齊樹,這事兒他思考了老久老久了,最后琢磨著應該是齊樹總是不愛笑,很嚴肅,所以自他從七歲的時候見到九歲的齊樹開始,他就不愿意和他玩兒。
七歲的時候他和齊斯白率領小區里的孩子打群架的時候,齊樹三好學生獎狀已經夠給家里糊墻了。
九歲的時候他和齊斯白薅班里小姑娘小辮子的時候,齊樹跳級上了初中。
現在他17,剛上高三,齊樹19,已經在備考985學校的碩士學位了。
他總也追不上齊樹的步伐,他也沒想過要追,但是因著兩家人門對門住了將近十年的緣故,他自小被家里人和齊樹比到了大,所以見著他就打怵的原因可能也有這個。
齊樹的手落在了他的帽子上,修長漂亮的手指把他的羽絨服帽子兩邊的袋子緊了緊,然后指腹輕微的在他臉側劃了一下,并沒觸及他的皮膚。
他不大懂齊樹這個動作的含義,也不敢直接就走了。
他看向齊樹,直直撞見了他盯著自己的眼睛,那雙眼睛里的情緒他也看不懂,我不敢問。
他試探性的對他笑了笑,下一秒,他整個的被扯進了一個溫熱的懷里。
他腦子一蒙,接著就心安理得的靠在齊樹的懷里,抬手拍了拍齊樹的背。
這動作像是大人安撫孩子的,但是他對他做的也是駕輕就熟,但凡齊樹抱他的時候,他這麼做,齊樹的心情都會好些。
這次也是一樣的,齊樹終于說了時隔半年未見的第一句話,是一句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話:“我答應了。
”
嚴綏:“???”
嚴綏:“!!!”
我剛剛那是開玩笑的啊!
嚴綏腦子一蒙,把他往外推了推:“我……”
齊樹把他松開,漂亮的鳳眸盯著他看,仿佛要把這麼久不見得份補齊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