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城就把電腦扔在一邊,過來架著他的胳膊,把他拎到了沙發上。
他舒舒服服的趴好,目光一略,看到了郁城剛剛看過的電腦。
上邊是歷史記錄,他之前查的機票記錄。
他愣愣的看郁城,郁城卻沒看他,去了廚房。
少時,他端著一碗粥回來了,放在他手邊,拿起電腦,登了郵箱處理公務。
可真冷……
肖白抬手扒拉他的腿:“郁哥哥,喂我喝粥。”
郁城:“……”
郁城眼睛都沒錯開半分,淡淡的說:“自己喝。”
肖白也有點生氣了:“沒力氣。”
我這樣是誰折騰的啊,還給我撂臉。
郁城:“為什麼沒力氣?”
肖白:“……”
肖白爬起來,拿起碗就往嘴里送。
接著,他的嘴被燙麻了。
靠,更氣了。
郁城把碗搶了過來,倒了杯冷水遞給他。
肖白撇過臉,臉也沉了:“不喝。”
郁城冷淡的說:“嘴不想要了?”
嘴?這不是你昨晚讓我伸出舌頭吃的時候了。
肖白:“不要了。”
郁城:“你喝不喝?”
肖白抬頭看他:“你想和我吵架?”
他倆有十年沒吵架了。
郁城把杯子放下,淡淡的說:“我沒想吵架。”
肖白越想越氣,自己被他弄成這樣,他現在這個態度。
肖白爬起來,盡量站穩,他冷冷的說:“你看我不順眼,我也不愿意看你的臉色,我走可以吧。”
郁城目光沉沉,他張了張嘴,又閉上,最后,他轉身,扔下一句:“反正你早就想走。”
他拿起外套,自己出了門。
肖白:“……”
房間里一片安靜,肖白覺得自己有點兒可笑。
他坐回了沙發上,抱著腿呆了半晌,拿起了桌子上的粥。
粥里放了糖,過量,不用想就知道是誰的杰作。
他不斷的往嘴里塞,眼淚吧嗒吧嗒的掉。
他覺得委屈。
他不知道郁城為什麼這樣。
他不想和他吵架,但是他剛剛就是沒忍住。
他喝完了粥,又把涼水喝了,然后抹了把眼淚,起身去找自己的箱子。
他走,郁城的家,沒道理他離開。
他換回了自己來的時候穿的衣服,想到在路上自己幾乎是燕雀歸巢的心情,再想想現在,他又忍不住想哭了。
他邊哭邊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把郁城給他的東西都留下了,只帶了那對耳釘。
然后,他用力的擦了一把眼淚,站在門口,認認真真的看了一眼這個自己已經很熟悉的家。
目光略過客廳地毯的時候他微微愣住了。
那是……
他跑了過去,跪坐在地毯上看那個體積不算小的盒子,剛剛他完全沒看到,就在眼皮子底下的。
那個盒子他非常熟悉,他攢錢攢了好久,想要換的相機。
他小心翼翼的拆開,眼眶突然紅了。
里邊有張紙條,寫著:“乖乖,我喜歡你。”
他慢慢放在一邊,然后打開了另一個,那是一架無人機。
上邊同樣有張紙條:“放心用,用壞了我給你換。”
肖白眼淚就掉下來了,十年前他給郁城傳紙條,十年后郁城也學會了。
他手忙腳亂的掏出了手機,給郁城打電話。
那邊很快接通了,但是沒說話。
肖白吸了吸鼻子,盡量平穩的問:“你在哪?”
郁城淡淡的說:“酒吧,需要和我身邊的美女打聲招呼嗎?”
肖白沒聽到那邊的任何背景音。
但是他瞬間就炸了,他冷冷的說:“給我回來。”
郁城冷笑了聲:“呦,我們不是很單純的關系嗎?你管我干什麼?”
肖白:“是,很單純的肉體關系。”
郁城:“……”
他頓了頓,尾音有點兒揚起來了,但是肖白怒氣上涌,根本沒聽出來,郁城:“肉體關系?不是發乎情止乎禮嗎?”
肖白沉下聲音:“周公禮。”
郁城:“……”
下一秒,門外有輸入密碼的聲音。
肖白轉頭看,郁城走了進來。
他臉上的笑意在看到肖白身上的衣服的時候就消失了,他站在原地,咬牙道:“你他媽還真走?”
肖白:“……”
肖白擦了擦臉上的淚痕:“你不是走了嗎?”
郁城看到他泛紅的眼睛,心一下就軟了。
他走過去,跪在肖白旁邊,抬手擦過他的眼角,軟著聲音說:“怎麼哭了?”
肖白眼淚又到眼眶了。
他心疼的不行,什麼都顧不上了,把他摟進懷里,一疊聲的說:“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肖小白,你打我一頓都行,只要別哭了。”
肖白聲音啞了,本來就被他折騰了一宿,又哭了好一會兒,這會兒軟軟的,聽起來分外可憐:“你不是在酒吧嗎?”
郁城吻他的頭發,哄道:“我怎麼會走,我就生了一小會兒的氣,我不敢走遠,我怕你真走了我找不著你,就在門口等著,等你消氣了再回來。”
肖白:“那你昨天折騰我一晚上,今天還對我不冷不熱的。”
郁城:“……”
郁城:“早上好像是你提起褲子不認賬的。”
肖白:“……”
郁城委屈的要命:“我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問你你還不認,你還查去上海的航班,你勾了我,勾完就走。”
肖白身體顫了顫。
郁城:?
肖白抬起手攬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親了親,軟著聲音說:“我沒訂票呢,我想等你公司事了了,和你一起去。”
郁城心里一顫。
肖白:“你知道318國道線嗎?”
郁城點頭。
肖白:“從上海的人民廣場一直到西藏拉薩,中國的景觀大道,我想和最好的朋友一起走。”
郁城心里一顫,眼睛都熱了。
他緊緊的抱著肖白,輕聲說:“乖乖,我愛你。”
耳垂微涼,他一怔,抬手碰了碰。
那顆黑曜石耳釘,最后還是如愿以償的戴在了他的耳朵上。
朋友,戀人,親人。
別管以什麼之名,都是他。
窗外不知道是誰偷放了煙花,零點剛過,元旦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