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閑點進一個鏈接,說:“挑個禮物。”
同事“呦”了聲,問:“送女朋友?”
井閑彎了彎唇,說:“還不是呢。”
這就相當于默認了,同事八卦的問:“打算送什麼?”
“不知道,”井閑垂下眸子。
他挑不出來,因為但凡他想到的,大學時姜藤都送過了。
他不想讓越游因為自己的禮物想起姜藤,不想讓越游在自己身上看到姜藤的影子。
他想挑一個禮物,在那天告白。
無論越游答不答應他都得和他說了,他忍得夠久了。他花了兩年時間做他的朋友,但他花了更長的時間喜歡他。
他誰也沒說起過,他在看到越游的第一眼就喜歡他,而那時他已經和姜藤在一起了。
辦公室內空調開的有點高,他把外套脫了,將下巴墊在辦公桌上,拿著手機打字:“中午吃什麼?”
越游回的很快,發了個圖片過來。
他打開圖片看了半天,才辨認出來那個被折騰的亂七八糟的東西是半個菠蘿蜜,大約是他徒手剝的,菠蘿蜜絲被扯地亂七八糟。
越游:“我今天要吃完半個菠蘿蜜。”
那東西能多吃嗎?
井閑單手在鍵盤上敲字搜索菠蘿蜜,手機上又跳出來一條消息:“同事從老家帶來的,我怕放久壞了。”
越游發了個表情包:小黃狗勾拉拉個小喪臉jpg。
井閑彎著眼睛笑:“沒事,你吃沒了我也不會說你的。”
越游又回了個表情包:小黃狗勾臉紅害羞jpg。
井閑打字:“但是你這個借口太過于‘借口’。”
他抬眸看電腦上出現的搜索結果,挑了挑眉,說:“這東西吃多了會拉肚子。”
越游冷漠道:“呵呵,你以為我會相信你?”
井閑:……
他正要把截圖發過去,手機又跳出一條消息來。
他手上一頓,那截圖沒能發出去。
他看著對話框里那句話,久久沒有動作。
消息是姜藤發來的,他說:“我要來北京工作了。”
第二條是:“我想把越游追回來,知道你倆現在關系好,你幫幫我。”
井閑沒回。
他目光陰沉,抬手摘了眼鏡,撩起額發,露出一張足夠讓人驚艷的俊臉,不過如果有任何熟悉他的人看到他現在的臉色都會驚訝,這麼陽光開朗的人也會有陰郁暴躁的一面。
他靠在辦公椅上,仰頭沉默了良久,然后拿起手機,在對話框里打字:“你和柳郯斷了?”
姜藤回得很快:“分了,現在只是朋友。”
井閑冷淡地看著對話框,姜藤說:“我下個月到,咱們一起吃頓飯。”
井閑:“越游知道嗎?”
姜藤:“知道,我剛剛和他說了,他答應了。”
井閑的心慢慢沉下去了。
越游這人從來不會和別人結仇,屬于那種上一秒掐著腰和你對罵,下一秒就能笑瞇瞇的一口一個哥叫得特嘴甜那種類型,所以和他相處的人往往都不知道自己得沒得罪他,也很難看出他對一個人到底喜不喜歡。
最經典的例子就是剛來北京時越游和合租屋里的一男生吵起來了,罵得特別兇。當時他來找他玩,在那兒過夜,有幸親眼目睹了這一幕。
那會兒已經晚上十二點多了,倆人一起打完游戲,都困了,剛睡下沒多久,客廳突然傳來一聲巨大的摔門聲。
不是那種正常的關門,是故意在大半夜摔門,墻都被震得抖了一下。
倆人齊齊被吵醒,越游罵了聲,氣勢洶洶的下了床。
他拉住他,勸道:“算了算了,可能不是故意的。”
話音剛落,就在隔壁的洗手間又是“砰”的一聲,然后就是人大聲打電話的聲音。
越游:“他就是故意的,昨天因為電費的事跟隔壁的小姐姐吵起來了,都摔了兩天了,還沒完沒了了。”
他甩開自己的手,打開了門,可憐的門也“砰”的一聲巨響,透過敞著的門,他看見客廳里一個個子不高的男生一臉驚訝的看過來。
越游穿著龍貓睡衣,和憨態可掬的龍貓截然不同的是他此時聲色俱厲的模樣。
越游:“你手斷了?不會用手開關門是吧?你不睡別人特麼還睡呢!”
男生被他罵愣了,擦頭發的手也停在半空,就在越游心說不好,可能要打起來,正要下床時,那男生突然來了句:“有話好好說啊,罵什麼人啊?”
井閑:……
越游依然很兇,他指著男生的鼻子罵:“你再給我摔一下門試試,特麼現在摔給我看看。”
男生也被他的咄咄逼人弄得有點惱羞成怒,他大步往自己的屋走,用那種又氣又慫的語氣高聲說:“我錯了,我錯了行了吧!”
這人也是慫到一定程度了,井閑差點笑出聲來。
他以為這麼激烈的沖突過后兩個人肯定就結仇了,結果第二天下午,那個男生下班剛進屋,他就見越游語氣特別自然親近的跟他打招呼,甚至還彎著眼睛和煦地笑:“哥今天回來的早啊,吃了嗎?一起吃點?”
那男生先是一愣,接著說話都有點磕絆了:“吃……吃了。”
隔了一會兒,那男生甚至送過來了一袋子零食。
零食越游半點都沒動,都被他吃了。
越游很煩那男生,但他永遠不會讓對方覺得自己煩他,甚至能讓得罪了他的人覺得和他關系很好,這就是越游奇奇怪怪的與人交往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