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游心里的火氣已經消了大半,他垂眸,打開了盒子。
那個盒子里裝了一塊手表,是機械表,表盤大氣漂亮,設計上盡顯機械美學,看上去又酷又優雅,一看就價值斐然。
他喜歡手表,但一眼竟然沒看出來是什麼品牌。
井閑見他一直看,也不碰,把手表從盒子里取了出來,托起他冰涼的左手,將手表戴了上去。
“咔噠”一聲,修長的手指靈巧地將手表扣合,尺寸分毫不差。
“這是我做的,所有的零件都是我磨的,哪里有問題可以隨時給我,我調。”井閑牽住越游的手,這是他第一次牽他的手,涼涼的溫度,軟軟的觸感,他怕驚擾了什麼一樣放緩了呼吸,修長的手指緩緩插入他的指縫,然后慢慢扣緊,越游就這麼垂眸看著,沒躲開。
井閑心臟跳得有點快, 他撐著越游身后的車廂,俯身與他平視,他看著越游明亮的眸子,私語一樣說:“越游,你說你喜歡。”
井閑是個理工男,是個物理大神,機械大師。
他親手為自己做了一塊手表,可以看出他有多用心。
他肯定不是故意遲到,他是自己的朋友,不是出氣筒,自己不該向他發脾氣的。
越游冷靜下來,終于覺得剛剛當眾扔人家衣服這行為不好了。
他輕微地動了動手指,咬著唇肉,卻還是別扭地沒吭聲。
地鐵門“滴滴”幾聲響后,開了。
越游突然想起了什麼,瞪大眼睛看站牌。
這已經坐過兩站了。
他今天情緒不穩,又有點生氣了,他往外走,井閑連忙跟上。
“電影還有三分鐘開場,”越游不高興地說:“坐過站了。
”
井閑看著兩個人牽著的手,挑唇應道:“我錯了。”
越游:“……”
他不說話了,沉默了下來。
井閑往他身邊靠了靠,不經意間發現,他的臉好像有點紅。
到的時候已經晚上十一點多,電影已經開場十幾分鐘了。
明天就是元旦,今天出來跨年的不少,廳里已經差不多坐滿了。
越游票買的早,是中軸線上的位置,中間要穿過好多人。
越游手里拿著個吃了一半的熱狗,站在過道上看向里邊,確認了位置,把自己的手從井閑手機抽了出來。
掌心有輕微的汗意,突然暴露在空氣里,有輕微的涼意,井閑緩緩收緊了指節,垂下了眸子。
電影是喜劇,挺好看的,影廳里隔幾分鐘就會爆發一陣大笑,可這中間不包括越游。
他坐下沒幾分鐘就睡著了,靠在椅子上,閉著眼睛,睡得像個孩子。
井閑動作很輕的把中間的扶手抬了起來,輕輕托住越游的腦袋,讓他靠在自己的肩頭。
電影里說了什麼他都不知道,他始終側頭看著越游,變幻的光影映在鏡片上,他從越游的手里拿過他吃到一半的熱狗,放到了一邊。他想偷偷牽他的手,可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敢做第二回。
他想等他睡醒,和他說一句生日快樂。
喜歡上自己兄弟的戀人這件事不光彩,可他沒辦法,在姜藤把越游指給他看的第一眼他就心動了。
那時候他們上大三,姜藤戀愛了,那段時間姜藤每天都春光滿面,誰都看得出來他有多喜歡自己的戀愛對象。
有一天中午他們去食堂,姜藤剛進去就很激動的拉他,遙遙指著一個方向跟他說:“我家寶貝在那兒。
”
他本來沒什麼興趣,只是礙著姜藤的面子看了過去,然后他看到了越游。
男孩兒穿著藏青色寬松休閑套裝,風格隨意慵懶,一頭栗色短發,有點嬰兒肥的臉頰貼著個創可貼,明亮的大眼睛里盛著笑,正眉飛色舞地跟一起吃飯的同桌人說話,逗得一桌人都在笑。
他清晰地記得自己當時心跳的聲音幾乎穿破耳膜,全身的血液都上涌,他當場臉就紅了。
姜藤還詫異的問他:“你怎麼了?”
他抱著最后一絲希望,問他:“哪個是?”
那桌有四個人,說不定不是他。
姜藤下一句話打破了他的僥幸,他說:“那個正說話的,笑得最好看的。”
也是,越游那樣的人,只要一出現就會壓下所有人的光彩,讓眼睛里只能看到他。
第二次見越游時姜藤沒在,是在學校的小廣場上,當時越游帶著個鴨舌帽,穿了一身有點嘻哈風的衛衣衛褲,特別酷地踩著一塊兒滑板,整套動作行云流水,帥得要命。
他忘了去打球,他滑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
他常常想,如果先認識越游的是自己就好了,可惜沒有如果。
已經快到零點跨年,越游的生日都快過去了,他還是沉沉的睡著。
井閑不忍心叫醒他,拿著手機看時間。
23:59:00
開始倒計時一分鐘。
井閑微微側過頭,望著近在咫尺的越游的睡顏,電影變幻的光影映在他的臉上,每一個細節都足夠讓他悸動。
他唇角輕揚,溫柔且虔誠地說:“23歲生日快樂,大帥哥。”
“我超級喜歡你的禮物,”話音剛落,正睡著的那人冷不防地睜開眼睛,一雙暈著困意的眸子正對上被驚了一下的井閑的視線,聲音懶洋洋地,很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