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氣格外冷,他不想出去吃,定的外賣。
他吸溜著面條,看著好久好久不聯系的大學室友發來的消息:“越游,我來北京了,晚上一起吃個飯吧。”
越游大學時候跟他關系還不錯,經常一起上課下課,不過畢業后他給他發了好幾回消息他都沒回,后來慢慢就斷了。
只是聽別的室友提起來他在外貿公司工作,還挺穩定的,那時他才知道他只是不和自己聯系。
越游擰眉想了想,回復道:“要請也是我請你,你什麼時候到,我去接你。”
柳郯:“不用,我晚上到,我去找你。”
北京陰了一整天,鄰近要下班了雪終于落了下來。
今天沒風,寫字樓窗外的路燈下靜靜飄著大片大片雪花,所有工作都差不多結束了,他只等著下班了。
老板就是這時候冒出來的,他從辦公室里溜達了出來,在幾個工位附近裝模作樣的巡視了一圈,幾個摸魚的同事立刻正襟危坐。
越游的工位在窗邊,以他對老板的了解,對方肯定不會多走那兩步路過來,他心安理得地繼續摸魚,電腦上跳出了一條微信消息,他打開看,居然是姜藤發來的。
“我和井閑在你單位樓下等你,黑色奔馳,魯牌的,下來就能看見。”
今天可真是趕巧了,都是故人。
他切換對話框,正要給井閑發消息,就聽他那個溜達雞老板說話了:“臘八了,給大伙兒發點福利,一人一袋大米,兩桶大豆油,還有兩箱八寶粥。”
越游:“……”
這特麼怎麼抗?您就不會實在點發購物卡嗎?
這單位沒幾個年輕人,多數都過了三十,有家有室,看著都挺高興,他想讓他們更高興點,想把東西送人算了,看見彌勒佛似的老板,決定還是不傷他的心了。
他隨大流地啪啪鼓掌,裝模作樣地對口型:“謝謝老板!”
老板挺滿意的,他不白滿意,一下子來了十幾分鐘的即興演講,這下好了,被迫加班十分鐘。
他左手兩桶油,右手兩箱八寶粥,肩上還扛著一袋大米,負重進了電梯,沒控制好速度,一不留神踩到了前邊人的鞋。
周圍人都靜了,越游也僵了。
前邊那人慢吞吞地轉身,灰色襪子踩在地上,不緊不慢地說了句:“年輕人總愛著急,不要總是莽莽撞撞的。”
然后他把那只被踩掉的鞋淡定地穿上了,還把鞋跟兒在地上磕了兩下。
社死啊。
他看著周圍大哥大姐要笑不笑的目光,也有點想笑,但領導在呢,大家都裝得挺好。
出了公司他就自由了,幾乎是小跑出了大樓,樓下有一輛車打著雙閃,他剛看了眼車牌,車門就開了。
井閑先下來的,走過來接他手上的東西:“這是干嘛?搶了糧油店?”
越游撇了撇嘴:“來自我們小老頭兒的關愛。”
后備箱被緩緩打開,駕駛室的門開了,姜藤下來了。
井閑注意到越游明顯在看到姜藤的瞬間愣了一下神。
他的心里像針扎了一樣難受,避開了視線,正要把他的米和油往后備箱里放,越游突然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他的頭發呢?怎麼胖成這樣了?”
井閑:“……”
井閑眼神奇異地看他:“你就想說這個?”
姜藤走了過來,接過越游手里的八寶粥,挺溫柔地說:“好久不見了。”
越游彎著眼睛和他打招呼,看不出被眼前這人甩過,反而是久別重逢地老朋友一樣:“又帥了。
”
井閑:“……”
如果不是剛剛那句話,他幾乎就信了他這真誠的夸贊了。
姜藤顯然很受用,他上下仔仔細細打量了越游一圈,看上去十分滿意,語氣更加柔和了些,說:“我定了溫泉度假酒店,咱們現在過去,特意給你訂的澳龍。”
越游瞪了井閑一眼。
井閑本來就因為想起越游生日時自己遲到的事心里不舒服,被他瞪了一眼,自嘲地扯了扯唇角,沒說什麼,轉身上了車。
姜藤坐進了駕駛室,調了導航。
越游開了后座車門,正要坐進去,一低頭,發現自己鞋帶開了。
車里開著暖氣,他就先把門關上了,蹲下來系鞋帶。
車輪卷起了雪,撲了越游一臉,他一臉懵地看著絕塵而去的車,半晌,默默擦了把臉。
今天得多倒霉?
他慢吞吞地系好鞋帶,站起了身,仰頭看了會兒飄落的雪。
很神奇,下雪時反而并不冷。
地上鋪了薄薄的一層,在路燈的光圈下意外的浪漫。
他從一旁東青的葉子上收集了些雪,打算攛個雪球,不緊不慢地走著,他倒是要看看井閑多久能想起他來。
已經開出一里地的車上,井閑閉目養神,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姜藤說著話,他知道這些話不是和自己聽的,只是想引起越游的興趣罷了。
他心里亂,一直心不在焉,直到姜藤突然說了一句:“越游愛吃川菜,我讓廚師做了個辣子雞做法的。”
井閑皺眉:“他這兩天總胃疼,吃不了太辣。”
姜藤不大習慣井閑和越游的熟稔,以前他和越游在一起的時候,越游甚至理都不理井閑。現在他們關系這麼好,井閑對越游這麼了解,自己反而像個局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