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休息區,姜藤吐了口煙,悶聲道:“閑哥,你喜歡越游是嗎?”
井閑漫不經心的咬著煙蒂,他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碰這東西了,越游不抽煙,他就戒了。
他靠在墻邊,垂眸望著那自己燃著的煙,深沉的情緒都掩在了鏡片的陰影里。
他輕哂一聲,轉眸看他,語氣里沒有半點遲疑:“我愛他。”
溫泉泉水蒸得越游臉紅撲撲的,他揉了揉自己的臉,挑眉說:“不喜歡啊,怎麼了?”
柳郯抿了抿唇,輕聲說:“那你會重新喜歡上他嗎?”
越游:“……”
他不傻,聽出話里的不對勁,但他懶得多想,閉上眼睛,把自己泡在水里,說:“我喜歡誰不行啊非要喜歡他?”
但是柳郯下一句話讓他愣住了。
柳郯問他:“那你喜歡井閑嗎?”
越游腦子里有一瞬間的混亂,接著腳下一滑,撲騰著劃了兩下水,好不容易才站穩,瞪大眼睛看柳郯:“你從哪里看出來我喜歡他的?”
柳郯:“……”
越游沒忍住笑,走到柳郯身邊,眼睛里被霧氣惹得像是盛了星星,他眉眼都是笑意,追問道:“你怎麼看出來我喜歡他的?”
柳郯心想,是了,越游喜歡井閑,從開始到現在,雖然他看著和姜藤說話也挺親切的,其實都沒正眼看過他。
他和越游做了四年室友,也算了解越游。他性子隨和,看著和誰關系都特好,其實骨子里特別傲,姜藤折過越游的自尊心,這一樣兒就能給他判死刑。或許在越游心里,自己的地位都要比姜藤高一些。
他又想起了剛剛在餐廳洗手間時井閑警告他的話,不讓他告訴越游他和姜藤那點破事兒。
井閑真是多慮了,他也沒臉說。
他來北京是來找姜藤的,可看見他對越游的殷勤,他突然覺得沒意思。
多年前三人的飯桌上,姜藤能為了討自己開心點了一桌子越游不愛吃的菜,今天他為了越游點了一桌子自己不愛吃的菜。
姜藤這樣的人白長了一副皮囊,配不上越游。
他彎起唇,說:“你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一個眼神都能懂對方的意思,而且……”
柳郯抿唇笑了笑,說:“你太聽他的話了,我還是第一次見你在誰面前這麼乖。”
越游琢磨著他的話,很想反駁,可想著想著,又笑了起來,他踢了踢水,說:“他不犯二的時候我是挺喜歡他的。”
可惜井閑是個直的,越游撇了撇嘴。
他很久沒和以前的朋友聊天了,興致挺好,轉頭問柳郯:“你還在外貿公司工作嗎?”
柳郯點了點頭,說:“湊合著干。”
越游吐槽:“工作都是湊合,我今天下班的時候還給我們老板的鞋踩掉了,那叫一個社死。”
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和越游在一起總是能讓他心情很好,可另一面,他在越游面前常常自卑。
他漫無目的地望著漂浮的水霧,輕聲說:“你的老板也一定很喜歡你。”
越游不置可否,說:“我還好吧,井閑就很忙,他們研究所經常加班。”
柳郯:“他放棄保研來北京,工作一定也很好。”
越游愣住了。
窗外雪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一輪新月掛在天際,天上只有零星幾顆星星,伴著月亮左右,但很亮。
越游放下紅酒杯,開了門。
門外是姜藤。
越游詫異地看他:“有事?”
姜藤向旁邊掃了一眼,眸中閃過一絲暗茫,他挑唇道:“嗯,好久沒見,想和你聊聊。
”
房門輕輕關上,半晌,旁邊的房間門緩緩合上,安靜的屋子里沒開燈,井閑靠著門,久久沒有動作。
……
半小時后,越游上了游戲,給井閑發了個組隊邀請。
黑暗的房間里一點火光亮了亮,井閑煩躁地揉了把頭發,將臉埋在掌心,良久沒動,指縫間的煙靜靜燃著,他不知道是許久不碰的煙給他帶來的不適,還是其他什麼原因,他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在鈍痛。
他放輕了呼吸,盡量用耳朵去捕捉空氣里的細枝末節,可這酒店隔音太好,他只能聽到自己深沉的呼吸。
就在他覺得自己快要溺死在這種無助里時,他的手機突然響了一聲,他連忙點了進去,覺得手都在發抖。
隊伍麥里,越游聲音有些懶散:“閑哥,才看到你的消息。”
井閑啞了砸,短促地發出了一個音節:“嗯。”
越游嘲他:“你還知道餓啊?晚上你基本沒怎麼吃,我還以為你要等到明天光合作用呢。”
井閑看著手機屏幕里越游的人物,低聲說:“你們……”
話音未落,隊伍里又進了一個人,是姜藤。
井閑的話又咽了回去。
姜藤聲音挺輕松的,上來就打招呼:“帶我一個。”
越游干脆直接把柳郯也給拉進來了。
深夜的酒店里,幾個各懷心思的人開了游戲,里邊只有越游一個坦坦然然。
中間因為一瓶飲料姜藤差點和柳郯吵起來,也沒多大事,就是屋里就一瓶飲料,柳郯讓姜藤讓給他,姜藤不肯。兩人那火氣聽得越游一臉懵逼,但他也很快沒心思想這些了,因為井閑打的太菜了。
他氣得從床上坐了起來,罵道:“井閑,你四肢退化了吧?往天上開槍打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