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禮貌地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也沒說話,轉身回了樓上。
他的民宿是那種江南古典庭院,精致講究,房子都是二層,明亮的現代風格大落地窗,晚上的時候開著暖燈,讓旅人不自覺地放松。
他住最里邊的一套,進了房間才發現自己的手機上突然多了很多消息。
除了朋友約他出去吃飯,還有兩個人的消息,一個是馮玉,還有一個是羅韌。
馮玉和他道歉了,寫了一篇小作文。
他沒理,直接刪掉了好友。
羅韌的消息是結束游戲以后發的,莊謠給他轉了五千塊錢,他沒收,發了幾條消息。
下午5:30。
羅韌:“老板,你這才玩了三個多小時,怎麼也沒有這麼多啊。”
羅韌:“老板,你好有錢,你是干嘛的啊?”
晚上6:15。
羅韌:“老板去哪里啦?怎麼不理我?狗狗哭泣gif.”
莊謠彎唇,回復了一條:“老板想給多少你就收多少。”
羅韌沒回。
他換了身衣服,去找朋友吃飯。
張鵬見他是自己來的,還不斷往他身后看,納悶兒地問:“你對象呢?不每次他都跟著嗎?”
莊謠喝了口酒,風輕云淡地說:“分了。”
張鵬:……
張鵬觀察了一下他的表情不像是開玩笑,突然樂了:“分得好!”
他痛痛快快地猛喝了一大口,憋了小一年的話終于可以釋放了:“那就是個男綠茶,人前一面人后一面,個窮小子天天擺闊,全身上下哪件兒不是你給買的,還在那兒見天兒地裝大款。”
頓了頓,他試探著問:“是真分吧?”
莊謠沒什麼意義地笑了聲,說:“你見我什麼時候在這種事兒上拖沓了?”
張鵬放了心,和他碰了碰杯,笑著說:“你要想找,什麼樣的沒有?明兒我就給你介紹。
”
莊謠沒說話,又給自己灌了杯酒。他坐這兒就開始喝酒,一杯接著一杯的。他的酒量其實不好,醉得特別快,但他今天出來就是買醉的。
無關乎喜不喜歡,交往了這麼長時間,突然就把聯系斬斷,也算是一件很難受的事。
張鵬看不得他這樣,把酒杯給搶下來了,皺眉道:“你至于嗎?就你這從幼兒園到大學一路校草,皇城根兒底下正兒八經的少爺,跟個不要臉的土狗分手就讓你難受成這樣?你這樣的想找天仙都能找到行嗎?”
張鵬不明白莊謠為什麼這麼喝酒,莊謠也不想說。他和張鵬是發小的交情,大學畢業以后都不愿意工作,干脆一起來了揚州。他開了家民宿,張鵬開了家酒吧,距離不過五百米,這幾年過得都挺愜意的。
他和馮玉是在民宿認識的,馮玉比他大一歲。這麼處了小一年,也沒有太大矛盾,只是這事兒他實在忍不了。
他喝得有點暈了,眉宇間滿是煩躁:“我操,菜菜給我聽錄音的時候,我當時頭皮都麻了,丫惡心得我快吐了。”
張鵬一直覺得這兩年莊謠被南方的民風帶得有點兒婉約了,冷不丁聽他說京腔,還有點兒懷念。
他拍了拍莊謠的肩,想安慰兩句,又意識到不對:“菜菜給你聽錄音?什麼錄音?”
菜菜這小丫頭,他天天追著她屁股后獻殷勤,她嘴倒是嚴。
莊謠沒打算告訴他,這要是說了,他能直接去馮玉家揍人。
他舉了下右手,服務生過來,禮貌地問:“先生,有什麼需要嗎?”
莊謠趴在桌子上,霧蒙蒙的眸子瞧他,聲音慵懶,能酥到人心里去。
他對著無辜的服務生撒嬌:“小哥哥,給我一盤小土豆。”
張鵬:……
張鵬哭笑不得:“你不是土豆過敏嗎?”
服務生小帥哥被他看害羞了,小聲說:“我們這里沒有小土豆,你可以看看別的。”
莊謠抬手扯著服務生的袖子,還搖了搖,軟著聲音說:“就要小土豆,求求你啦。”
張鵬忍著笑拿手機拍他出丑的視頻。
他好些年沒見過莊謠喝醉了。這人從第一次沾酒開始這習慣就沒變過,人家喝多了撒酒瘋,他撒嬌。
服務生小哥哥心里崩潰,他覺得自己現在直得理不直氣不壯。
他下意識跟著放軟了聲音,哄小孩兒似的說:“可是你過敏啊,換成山藥可以嗎?”
張鵬:“他山藥也過敏。”
服務生:……
莊謠瞪了張鵬一眼,扯著服務生的袖子不放,瞧著他說:“我又不是給自己點的,我買給你吃。”
服務生:???
莊謠心里不痛快,但是他從來不習慣把自己的不痛快直接表現出來。這會兒想讓別人多關心關心他,又不想直說,就拉著人家服務生撒嬌:“我看你吃我就開心,你就給我一盤小土豆吧。”
張鵬:……
張鵬眼看著那個模樣俊秀的服務生耳朵都紅了,猶豫著問:“哥們兒,你是直的吧?”
服務生連忙點頭:“我是。”
你是個屁!
菜菜說得對,沒有掰不彎的直男,只有不努力的小扳手。
莊謠真是造孽。
僵持是被突然響起來的鈴聲打破的,張鵬湊過去看,只看清了顯示的前兩個字“陪玩”。
莊謠終于松開了服務生小哥兒,去撥弄手機,迷迷糊糊地不小心點開了免提。
一個陽光的男聲傳了出來:“老板,我在直播,剛看到你的消息。
”
張鵬瞪大了眼睛:“呦,謠兒,出息了,還會點陪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