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遇到了羅韌。
他有點好笑地說:“一直沒問你,你一個百萬粉絲的主播,為什麼還接一個小時十塊錢的陪玩單?”
羅韌輕彎了下唇,說:“練小號,嫌無聊,找個人聊聊天。”
莊謠眸子閃了閃,挑唇問:“沒女朋友嗎?”
羅韌回答得很快:“也沒有男朋友。”
話音落下,兩個人一時都沒說話。
網絡上認識的人和現實中是不一樣的。有時候相較于現實,網絡上的曖昧更容易讓人動心,因為無形的網絡信號把對方美化,只展現給對方最好的一面,憑著聲音就能咂摸出點心跳來。
默契的沉默代表了兩個人都能明顯察覺的心照不宣的曖昧,四月的風吹過,揚起了柳絮和櫻花,有一朵落在了他的畫板上,很唯美的景色。
不知過了多久,只有呼吸聲的連線里,羅韌率先開了口,他說:“我今年十九,南京人,在南京讀大學,上大一。”
十九歲,是02年的,真的小……
莊謠無聲地嘆了口氣,捏了捏眉心,說:“我比你大五歲。”
羅韌:“你在哪?”
莊謠拿起畫筆,繼續畫自己未完成的畫,說:“揚州。”
羅韌彎起唇:“好近。”
莊謠溫和地說:“來揚州,我請你吃飯。”
晚上七點。
莊謠被一群來旅行的大學生拉著玩游戲。
菜菜不敢讓他喝酒了,把張鵬叫過來替他擋酒。于是他就在邊上喝著果汁,看一群小孩兒借著喝醉了在那兒互相曖昧。
他突然想起了羅韌。
羅韌和這群大學生差不多大,在他看來都是小孩兒。
他們互相表達著曖昧,是那種純粹的發自心靈的喜歡和青澀。
不像他這個年紀的人,總是習慣性權衡一些實際因素,也更容易洞悉人性。
世界在他看來沒有那麼美好。
所以這群青春洋溢的熱忱更加寶貴,讓人羨慕。
這一晚的玩鬧對張鵬來說不算是好事,他喝多了,嘴沒有把門的,在那兒和一群大學生說起了自己的初戀,菜菜在旁邊聽得臉都綠了。
他沒有理會的意思。在他看來,張鵬現在說出來反而是好事。他那初戀不省心,到現在倆人還藕斷絲連。他這邊追著菜菜,那邊他也放不下,拋去兄弟情分看,丫就一十足的渣男。
羅韌開始直播了,他托著腮看他的操作,雖然看不懂,但覺得還挺帥的。
邊上一男孩兒湊過來,問:“老板,你也喜歡洛神啊。”
洛神……
莊謠:“我隨便看看。”
男生搬著椅子坐了過來,自來熟道:“國服第一野王,我偶像。”
莊謠這會兒才后知后覺,自己好像一不留神遇到了一個很厲害的角色。
莊謠:“那麼厲害嗎?”
男生一副大驚小怪的樣子,給他狂塞安利:“好幾個大俱樂部搶他,他都不去,本人可傲了。人家也有傲的資本,去年他一人單挑職業電競選手,被粉絲和俱樂部冠上國服第一野王的稱號。可怕的是以前他玩鎧,那會兒瀾剛出,所有人都沒玩明白呢,他用瀾把職業選手給打自閉了。”
莊謠只認識瀾的長相,不知道鎧是干嘛的,虛心地問:“他之前玩的是什麼?”
男生:“他不常玩瀾,一般都是玩鎧,最強上單,一打五常規操作。”
莊謠:……
他放棄了理解。
游戲里,羅韌輕松地拿了五殺,全屏都在激動,莊謠送了個小心心。
羅韌的消息特別快地發了過來:“不回我消息,偷看我直播,給我個解釋,貓咪嚴肅皺眉gif。
”
莊謠放下放著直播的平板,回:“還在吃飯。”
頓了頓,他說:“瀾新出了個皮膚,你看一下。”
羅韌看了眼游戲界面,上邊跳出來一個好友贈送提示。
他打開,收到了那套昂貴的新皮膚。
羅韌默了默,回到對話框:“老板,我這算白嫖嗎?”
莊謠笑了聲,旁邊的菜菜面無表情地看了過來,莊謠又把笑收了回去。他輕咳了聲,對一群小朋友說:“我有事,先回去了。”
他剛想走,一個小姑娘跟著站了起來,紅著臉看他,欲言又止。桌上一群小孩兒開始起哄,他不是第一回遇上這事兒了,一眼就明白了,他笑了笑說:“你們吃著,菜菜,今天這頓算我的。”
他大方慣了,根本沒想這樣的做派特別吸引那些還沒出社會的小姑娘。
一個長得超帥的民宿老板,說話做事張弛有度,每天沒事就坐在畫室里畫畫,從來不和女孩兒過分熱切,彬彬有禮,還有錢。
他是那種女孩兒心目里標準的白月光模板。
小姑娘挺大膽的,直接開口叫住了他:“莊謠,我有話和你說。”
張鵬比莊謠的反應還快,他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把手搭在菜菜肩上。菜菜強忍著沒把他摔出去,往旁邊挪了半步,讓他自生自滅。
張鵬有點兒委屈地瞧她,被她一眼給瞪回來了。
他只好扶著莊謠的肩,大著舌頭說:“我哥們兒,有事兒。”
眾人:……
莊謠順便把張鵬也帶走了,隨便給他扔進了個空房間,回了屋。
他這會兒才有空回復羅韌的消息:“剛剛有個你的粉絲,說你擅長上單。”
羅韌發了條語音過來:“老板想玩上單嗎?”
直播間里羅韌還在團戰,居然能抽出空來和自己發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