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沒關系!”郝女士歇斯里底地看向謝晉,眼中一片瘋狂之色,“要不是他,你能喜歡男人嗎?”
“我當初就不應該把他生下來!”郝女士咬牙切齒地說道。
謝晉冷嗤,“阿姨,你有沒有想過,小琰或許并不希望成為你的孩子?”
“他是我兒子,他沒有選擇權!”郝女士理所當然地說道。
謝晉:“可他首先是一個獨立的人,才是你的兒子。阿姨,小琰不是你的工具,無論你愧疚也好,覺得虧欠也罷,都和小琰沒關系,你不能將你的情緒轉移到小琰身上。”
謝晉居高臨下地看著郝女士,“阿姨,我感謝你這些年對我的付出,作為受益者,我是最沒資格指責你什麼的。但事到如今,有些話我不得不說,我怕再不把話說清楚,小琰之后受得傷就會越大。”
“我和小琰都是獨立的個體,我們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選擇。你用所謂的母愛綁架了小琰二十多年,妄圖控制他的一生,現在,你又想用所謂的道德來綁架我,希望我能往你想要的方向發展……”
說到這里,謝晉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我相信我媽在世的話,一定是希望我是幸福的,可以自由地選擇自己想做事,自由地愛想愛的人。她會尊重我的所有選擇,不會犧牲別人的利益對我好……”
“所以我想問問你,”謝晉的目光漸漸冷了下來,卻字字珠璣,“你到底只是想完成閨蜜的囑托?還是單純地享受可以擺布別人人生的快感?”
謝晉不由得想起昨天他聯系郝女士主治醫生,主治醫生對他說的話。
——郝女士確實有心理疾病,但所有問題的根源來自于她內心強烈的控制欲,一旦控制欲得不到滿足,她便會情緒失控。
郝女士被謝晉問愣住了。
謝晉的這個問題直接否認了她這些年來對他的付出。
沒有一個人的否認帶來的打擊會比謝晉帶來的大。
這將近三十年的時間,她對謝晉掏心掏肺,親媽能做到的她都做到了,親媽做不到的她也做到了。
謝晉憑什麼這麼說她?
謝晉仿佛看懂了郝女士在想什麼。
他站直身體,朝郝女士深深地鞠了一個躬。
不管郝女士對他的好是出于什麼目的,他確實是“既得利益者”,盡管“好”背后帶著謝琰無盡的犧牲,也成為他身上沉重的枷鎖。
許久,謝晉才站直了身體。
他直直地看著郝女士,語氣決然,“阿姨,我不想你再利用謝琰,也不想你把他當成你的所有物,他既然不想見你,你就不要再打擾他,無論何種形式的打擾都不行。
以前的我無法改變現狀,而現在,我能做的事有很多。”
謝晉:“我言盡于此,希望你能好好治療,早日康復。”
話落,謝晉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
直到臥室門關上的那一刻,郝女士凄慘的表情馬上變得扭曲起來,她瘋狂地摔了臥室里的東西。
郝女士神色猙獰,歇斯底里地咆哮著。
為什麼?
他們一個是她生的,一個是她養的,為什麼就不能乖乖聽她的話按照她的希望活著呢?
謝衡東站在門口,聽著臥室里傳來的動靜,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他已經從謝晉口中聽說了蘇亦的事,這才知道,在自己面前看似恢復得不錯的郝女士,又做出了傷害謝琰的事。
是他想當然了。
以為離婚之后,為郝女士卸下謝家的負擔,她就會想明白,會真的好起來。
現在看來,郝女士的心病并不是來自謝家,也不全是來自對閨蜜的愧疚,而是自己內心強烈的控制欲。
謝衡東在臥室門口站了許久,并沒有進去。
直到臥室里的動靜變小,他才讓護工進去看看。
第二天,謝衡東和郝溪雅離婚的消息便傳開了。
郝女士人在a國卻依舊能打擾到謝琰,無非就是利用謝夫人的身份,現在這層身份沒了,又有誰能賣她的面子呢?
郝女士很快就得知這件事。
這才意識到謝衡東這次是動真格了。
之前離婚引而不發,讓郝女士看出來謝衡東有復婚的打算,所以她不曾焦慮過。
可是這次謝衡東把這條消息透露出去,搞得人盡皆知,就是打算破罐子破摔,親手打破他們之間存續的希望了。
不僅如此,一周后,謝衡東離開a國,回國了。
這下子郝女士徹底慌了。
面對只剩下看護的別墅,她突然涌起一陣后悔。
她本可以擁有美好的未來,可為什麼就成了現在這樣了呢?
如果她一開始就對謝琰好,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
謝衡東和郝女士離婚這件事不算小事,更何況衡東地產還是謝衡東的公司,員工對老板的八卦更好奇,沒幾天,謝琰也聽說這件事了。
剛聽說這件事的時候,謝琰怔愣了許久。
他說不出自己是什麼心情,很復雜,復雜中又帶著一點麻木。
謝琰在辦公室發好一會兒的呆,然后拿出手機給顧遇琛發消息。
王火火:我爸媽離婚了。
王火火:不知道為什麼,我好像不是很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