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時白思君突然聽到了梅雨琛的笑聲。他側過頭去,只見梅雨琛彎著眼角,難得笑得露出了八顆牙齒。
如果白思君沒記錯的話,梅雨琛的笑容一直很收斂,從來沒有笑得如此開懷。
有時他都無法確定梅雨琛的笑里含有幾分真意,但此時此刻他知道,梅雨琛是真的開心。
白思君跟著微微揚了揚嘴角,他明明在游戲里被人坑慘,但不知為何卻心情不壞。他一邊整理手中的一大把牌,一邊口不對心地抱怨道:“你怎麼還不回去。”
梅雨琛似乎是笑夠了,他收起笑容,輕飄飄地回道:“我今天不回去了。”
白思君掃了眼墻上的掛鐘,時間已過十點半。如果梅雨琛不想回去的話……
那就由著他吧,反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幾人玩到了夜里十一點多才散去,兩個女生去公用的衛生間洗漱,主臥男生也回了自己的房間。
白思君把棉拖鞋拿給梅雨琛,自己穿上了夏日的人字拖,接著又給梅雨琛找了干凈的T恤和運動長褲。等打點好梅大爺后,他拿出了他自己平時睡覺的裝備——一件背心和一條齊膝短褲。
白思君撩起下衣衣擺,準備換衣服時,突然想到了什麼,回過頭對坐在轉椅上的梅雨琛說道:“那個,你……你先別看這邊。”
這話一說出口,白思君就覺得自己真是矯情得不行,他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
不過梅雨琛倒沒什麼反應,眼神老實地飄向了窗外。
白思君脫掉上衣后迅速套上背心,接著又兩三下解開紐扣,脫掉了長褲。
當他彎下腰提起短褲時,他總感覺背后有道火辣辣的視線在盯著他。
他提好褲子轉過身來,接著便迎上了梅雨琛那毫不避諱的目光。
白思君一愣,沒想到自己的第六感還真準,他不自在地問道:“不是讓你別看嗎。”
梅雨琛聳了聳肩,毫不心虛地說道:“看幾眼又不會掉塊肉。”
這話有理有據無法反駁,白思君頓時被噎得說不出話來,適時門外女生招呼他衛生間可以用了,這才打破了他的窘迫。
白思君之前買的牙刷是一藍一粉兩支裝,他當時也沒想太多,只覺得兩支一起買便宜,沒想到竟然在這時候派上了用場。
他把那只全新的粉色牙刷拿給梅雨琛,于是狹小的衛生間里,他拿著藍色牙刷,梅雨琛拿著粉色牙刷,兩人沉默卻又動作一致地站在鏡子前刷牙。
簡直太詭異了。
白思君忍不住從鏡子里偷偷看了梅雨琛一眼,沒想到正好撞上梅雨琛的視線。
他趕緊埋下頭吐泡沫,接著含了一口水漱口。然而下一秒,梅雨琛也吐掉了嘴里的泡沫,并毫不客氣地從他左手拿過水杯,跟著含了一口水在嘴里。
白思君突然想到了一句成語,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最近一定是和梅雨琛相處的時間太多,所以才會恍惚地覺得兩個男人一起刷牙都能刷出粉紅色的氣泡。
洗漱完之后,兩人回到房間。白思君的床比梅雨琛的床小許多,兩人躺上去只能擠在一起。
不過還沒等白思君上床,梅雨琛就盤腿坐在床上,微皺著眉頭,右手捏起了一根長長的發絲。
那根頭發一看就不是白思君的,更不是梅雨琛的。
見梅雨琛黑著一張臉,白思君回想了一下,解釋道:“我不是給你說我幫了前女友一個忙嗎,她昨晚在這兒待了一陣,后來朋友來把她接走,頭發應該是她的。”
梅雨琛面無表情地跨下床,把頭發扔進垃圾桶里:“換床單。”
白思君:“……”
白思君知道梅雨琛挑剔,也沒辦法,只得依著梅大爺的指示,從衣柜里拿出了干凈的床單和被罩。
換床單這種事一個月有一次就夠了,多了實在讓人覺得折騰。
白思君就不怎麼喜歡折騰,偏偏梅雨琛坐在一旁一點要幫忙的意思也沒有。
他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牽著床單,抖著被子,偶爾累了停下來時,卻發現梅雨琛的視線不是落在他的胸口,就是落在他的小腿。
那樣子比看電影還要專注。
白思君忍不住嘀咕道:“換床單有什麼好看的。”
梅雨琛收回視線,意味不明地說道:“可以引人遐想。”
“想什麼?”白思君繼續抖被子,順著話茬問道。
“你不會想聽。”梅雨琛勾著嘴角說。
白思君的動作頓在原地,他哪怕再遲鈍,也聽出了梅雨琛話里的意思。他皺了皺眉,說道:“你再想些亂七八糟的,我就不讓你睡了。”
梅雨琛一下陷入了沉默,白思君還以為他老實了,卻沒想到他突然頗為正經地開口道:“你是我的責編,我有義務提醒你,你這句話有歧義。”
什麼歧義?
不就是趕他回家的意思嗎。
白思君鋪床單的工程已經到了最后階段,他也懶得多想到底有什麼歧義。
等把床單換完時,他已經累得不想動,直接癱倒在床上。
“關燈睡覺。”他有氣無力地對梅雨琛招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