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槽道:“你丫見天兒不來排練的時候怎麼不說敬業的事兒了?”
“操!”袁來抬腿踹了一腳茶幾,金屬質地的茶幾紋絲不動。
“我`操?”又是兩腳,依然沒能傳來預期中的巨響。
“放棄吧寶哥哥,這次茶幾焊死了,實在腳癢的話,你媽拿來的足療盆在地下室……”
“操!茶幾誰換的!出來受死!”袁來從沙發上跳起來,嘴里叼著的煙卷隨著他的張嘴罵人的動作掉在沙發上。
帶著火星的煙頭順勢又在真皮沙發上戳下了個洞。
“哎喲,這下徹底攢夠數可以召喚神龍了。”王奕瞪眼看著沙發上被煙頭燎出的洞,心口又是一痛。
“飛卓換的,之前那破木頭茶幾都快讓你給踹散架了。”
袁來用手搓掉沙發上面落得煙灰,又一屁股坐下來。
“天天擦你那破琴,現在不是都玩電吉他了麼,還擦你那破民謠吉他干毛啊。”袁來沒骨頭般半倚半靠在這張十七萬買來但被他幾個窟窿燒的已經不值七千的沙發上,斜眼看著王奕擦琴。
“你小屁孩懂個屁,哥擦的是回憶,是情懷,懂嗎?”王奕全當沒看見他這富家公子的做派,“那你天天踹那破茶幾,叮鈴咣啷的干毛啊?”
袁來被他的情懷論酸的直起雞皮疙瘩,也道:“我踹的也是回憶,也是情懷。你懂個屁。”
袁來一直管這兒叫小破樓。
其實就是老城區一棟有些年頭的破別墅。袁家二老沒生他之前一直住在這兒,后來有了袁來,就搬到新開發的高端別墅區住了。擱二十年前誰家住這麼一棟別墅還是挺氣派的,但對于現在的有錢人來說,這老市區的破別墅卻實在有些拿不出手。
周圍的人逐漸都搬走了,老區的這片別墅區就這麼荒了。
后來袁來十六七歲自己搞樂隊,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兒。寬敞,不偏僻,最重要的是不擾民。
當初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搞下去,一直也沒顧得上認真裝修,小破樓里還保持著二十年前得暴發戶式裝潢。僅僅讓人把第一層三百多平打通成全開放空間。
這四年里樂隊里不論誰看上什麼雜七雜八的東西都往這兒搬。先是王奕家淘汰掉又舍不得扔的破茶幾,再是袁來喝多被了人忽悠著買回來的所謂名家字畫。后來劉飛卓女朋友的花店黃了,又從店里搬來幾個巨型鐵藝花架,外加帶滿屋子的多肉。
當然,大多還是袁來爹媽生怕委屈了寶貝兒子搬來的,包括那個十七萬的沙發和地下室堆灰的足療盆。
這一屋子花里胡哨的家具擺件搞得小破樓整體看上去雜亂無比,不倫不類……
“咣當”一聲,小破樓的門被人從外面踹了一腳。接著吱呀一聲,有人推門走了進來。
這門還是二十年前的舊鐵門,門鎖年久失修,導致每次插進鑰匙都需要踹一腳才能把鑰匙轉實。幾個人一直也沒想過換掉,每次出來進去踹一腳倒也挺好玩,還能讓經常偷摸帶女朋友回來的某鍵盤手有個心理準備。
袁來還靠在沙發上沒起身,話先說道:“遙啊,咱下次輕點踹門,怎麼說也是個姑娘……”
時遙取下`身上的包隨手扔在沙發上,精準的砸在袁來頭頂后一尺不到的沙發扶手上。
袁來嚇了一跳,一個鯉魚打挺從沙發上彈起來,怒道:“我`操,時遙你手上要是沒個準頭砸著我了我說啥都得跟你干一架!”
“砸著你了嗎?”
盛夏的天氣熱的讓人心生煩躁,時遙隨手將頭發挽在腦后,又抬手一把脫下`身上被汗浸濕的T恤。
王奕立刻倒吸一口涼氣,看到時遙T恤下的黑色背心,這一口氣才接上來呼出去。無奈道:
“姐姐誒……我的心臟差點被你嚇停了。”
時遙拉開冰箱門,拿出一聽冰鎮啤酒貼在脖子上。問:“排什麼?”
王奕瞥了眼袁來,悠悠道:“男孩別哭。”
袁來抄起一個抱枕朝王奕砸了過來:“滾!”
“哈哈哈哈我錯了我錯了!”
時遙看了眼王奕,王奕‘好心’解釋道:
“前天晚上你走了沒一會兒,飛卓送小雅回家也先走了,結果就他媽把我跟這個醉鬼丟一塊兒……”聲情并茂的還原了前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并著重強調了法醫同志面對那一坨嘔吐物時青轉紫又轉青紫的臉。
“我靠,寶哥那一嗓子嚎得,連法醫大哥那種見慣了大風大浪的人嚇得都抖了三抖。”
這下就連一向喜怒不行于色的時遙都沒忍住勾了勾嘴角。
袁來咬牙切齒道:“快別提了。我早上才被我爹揪去公安局做什麼遺體告別。那死人就擱我眼前蓋著白布,我在前頭真誠禱告著呢,那法醫就在后面笑……”
想到這兒他才突然意識到:
“那法醫……該不會報復我呢吧?”越捉摸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我說怎麼別人都不讓進,他過來一見我就讓進了呢。我`操!感情是故意想看我笑話的!”
等劉飛卓過來的時候,三個人已經點好了外賣邊吃著燒烤邊喝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