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晚上,蔣韓發了一條朋友圈,配圖又是自己表情猙獰的鬼臉:明天約會,歐耶!
梁多當時已經躺在床上準備睡覺,看到他這朋友圈,覺得有些微妙。
其實回想起來,蔣韓的那些小動作還挺明顯的,梁多開始迷惑,突然覺得或許不應該因為當初蔣韓的一句話就斷定這小子不喜歡他。
梁多開始思考人生,越想越覺得蔣韓喜歡的人就是自己。
但蔣韓這人真的可能命里帶衰,梁醫生剛要醒悟,他又發了條朋友圈,這回配圖是一地打翻的洗腳水和一個壞笑的男生,說的是:朱海洋這個狗男人傷害了我還一笑而過!
其實就是室友不小心踢翻了蔣韓的洗腳水,倆人鬧了好一會兒,蔣韓揚言要讓他因為一盆洗腳水身敗名裂,然后就發了這麼一條朋友圈。
很幼稚。
但是當代大學男生經常搞這麼幼稚的把戲。
可惜的是,別人都懂他們是在鬧著玩,梁多不懂。
離開校園好幾年并且之前就懷疑蔣韓跟這個室友有貓膩,現在好了,坐實了,他不用懷疑了。
梁多躺在那里看著天花板,看著看著就唱了起來:“你傷害了我,還一笑而過,你愛得燦爛我愛得懦弱……啊呸!”
梁多翻了個身,帶著怨念悶頭大睡,夢里還在想:那小子竟然不喜歡我?竟然還有人不喜歡我?
所以說,他這人真的很難伺候,喜歡他不行,不喜歡他也不行,矛盾得相當要人命。
梁多做了一晚上的夢,后來竟然還夢見自己嫁給了楊嘯聞,是真的嫁,穿著婚紗在教堂宣誓的那種,這場面直接把他給嚇醒了,倒不是別的,主要是因為自己穿婚紗的樣子實在太雷了。
他沒怎麼睡好,蔣韓也是。
因為第二天要跟他心尖兒上的梁醫生“約會”,導致單純的、情竇初開的男研究生小蔣同學興奮得幾乎一宿沒睡,這說起來非常沒出息,更沒出息的是,因為一直沒睡,導致他早上下床的時候黑眼圈明顯。
室友看看他:“蔣哥,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那就別講。”
室友充耳不聞,繼續說自己的:“你現在這樣,倒是有幾分腎虛公子的風范了。”
“……朱哥,”蔣韓斜眼看他,“是要一大早就決一死戰嗎?”
“不了,改天吧,”室友十分貼心地說,“今天你還要跟心上人約會,我不能讓你帶著遺憾離開這個世界,先去約會吧,決斗的事不急,等你回來再說。”
“滾蛋吧你!”
倆沒正形兒的人斗了會兒嘴,蔣韓端著臉盆去洗漱,回來之后站在衣柜前陷入了沉思。
“干嗎呢?”室友洗漱回來,看他在那兒站成了宿舍里的一塊蠢石頭,用手肘懟了一下,“望夫石?”
他往衣柜里面看了一眼:“梁醫生沒在里頭啊!”
“嘖,什麼望夫石!”蔣韓說,“我在考慮穿什麼。”
其實昨天晚上蔣韓已經琢磨了很久,腦子里給自己搭配了好幾套,但到了今早,又覺得不夠完美。
“你說梁醫生會比較喜歡青春陽光的,還是喜歡成熟穩重的?”
“呃……”室友說,“你想聽我說實話嗎?”
“快點兒!”再磨嘰下去,來不及了。
室友端著水盆跟蔣韓站在一起,看著他柜子里的衣服說:“你好像也沒得選,因為你根本沒有成熟穩重類型的衣服。”
蔣韓這人,運動型帥哥,一年四季的衣服都是運動品牌,唯一一套成熟穩重的是當初參加學校活動買的一套西裝,他總不能穿西裝去見梁多吧?
雖然蔣韓覺得自己穿西裝特帥,但穿西裝也得看準時機,否則就太做作了。
“隨便穿吧,”室友非常直接,“反正你穿什麼在梁醫生眼里估計都一個樣。”
“……你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嗎?”
蔣韓又站那兒看了半天,后來還真的就隨便穿了。
牛仔褲,運動鞋。
白色的連帽衛衣,再套一件黑色的耐克棉服。
“帥,”室友說,“你肯定能把梁醫生迷得七葷八素。”
“謝謝,”蔣韓看了他一眼,“但你說這話的時候能不能表現得稍微真誠一點兒?”
室友嘿嘿笑,笑完了走了,跟女朋友到食堂吃早飯去了。
蔣韓在宿舍等梁醫生,手里攥著手機,站在陽臺眺望。
他焦急等待的時候,梁醫生正在煩躁地堵車。
有時候可能真的是命,平時啥事兒沒有,一堵車,這尿意就來了。
梁多堵著車,憋著尿,后悔不已,他覺得自己當時就不應該說過去接蔣韓,他這是何必呢?讓那小子自己打車到他家或者兩人約一個方便的地方見面,不也行嗎?
腦子壞了。
梁多坐在車里生悶氣,也不知道是氣自己還是氣蔣韓。
眼看著八點半了,梁多不僅想尿尿,還餓。
快速路都堵得一動不動,不愧是周一。
蔣韓左等右等等不到人,本來想著別給梁多發消息,別弄得好像自己在催人家似的,但等到后來,實在忍不住了,他甚至開始懷疑梁多是不是把這事兒給忘了。
蔣韓發了個很可愛的小貓打招呼的表情包,然后緊張兮兮地等著梁醫生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