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韓開始承認自己確實有點兒下流,實在不像話。
“梁醫生,”為了不繼續蕩漾,蔣韓沒話找話說,“我一直覺得跟喜歡的人吃早飯是件特別浪漫的事兒。”
“看情況吧。”
“嗯?什麼意思?”
“要是對方準備早飯,我睡到自然醒然后過去一起吃,那很浪漫,”梁多說,“但要是讓我早起做飯……”
他微微一笑:“想都不要想。”
蔣韓笑:“嗯嗯,你以后男朋友肯定舍不得讓你做飯。”
梁多吃了口疙瘩湯,燙了舌頭。
“沒事兒吧?”蔣韓越跟這人接觸就越覺得梁醫生表里不一,這一副溫柔白衣天使的皮囊下根本住著的就是個可愛男生,哪有快三十的人該有的樣子。
所以說蔣韓還是年輕,事實上并不是所有人到了三十都真的能成熟穩重。
“我沒事兒,就是舌頭不太好。”梁多說,“這疙瘩湯怎麼那麼燙?”
“疙瘩湯不是都燙麼,”蔣韓看著梁多,都舍不得低頭吃飯,“慢慢吃,反正不急。”
梁多心說:你是不急,反正你也不用出門賺錢。
吐槽歸吐槽,為了不燙死自己,梁多還真的慢慢細品起來。
學校食堂真的很不錯,便宜大碗,味道也好。
倆人吃飽喝足都快十點了,慢慢悠悠去停車場,也算是在中午之前出發了。
對于求財這事兒,梁多一直很執著。
以前楊嘯聞說他:“你想賺錢就直接跟著我干,比求神拜佛有用多了。”
但梁多就覺得不是那麼回事兒。
他上了這麼多年的學,雖然最后還是從醫院逃走了,可歸根結底還是喜歡這個行業的,要問梁多他自己覺得自己哪個瞬間最帥,他會說:“我穿上白大褂的時候最帥。
”
喜歡,所以離不開。
至于求財,就是求個開心。
之前管逍也吐槽他:“天天就知道求財求財,你俗不俗?”
俗,梁多承認自己俗,問題是這世界上哪有不俗的人啊?
反正一想到求財這事兒梁多心情就好,開車這一路上都十分愉悅。
不過梁多的愉悅并沒有維持太久,到了山腳下,停好車,仰頭一看那看不到盡頭的臺階,他突然開始打起退堂鼓來。
“要不你自己上去吧。”梁多皺著眉看著前方,“我找個地方吃點東西等你。”
那蔣韓肯定是不會答應的,他特意把梁醫生拉來還愿,怎麼能臨門一腳放人走呢?
“別啊,”蔣韓說,“來都來了,不上去不是白跑一趟?”
蔣韓哄他:“那邊有賣奶茶的,我給你買奶茶,你堅強一點,我們上山。”
梁多疑惑地看他:“你這是把我當小孩兒哄呢?”
“那奶茶你喝不喝嘛?”
“……喝。”
梁多覺得自己太可恥了,竟然讓一個沒賺錢的窮學生請自己吃早飯又喝奶茶,怎麼這麼厚臉皮?
不過一想,蔣韓坐自己的車來,雖然之前開玩笑說油錢各出一半,但梁多沒想真的讓他出錢,也算是省下了。
這麼一想,梁多心安理得地喝起了奶茶,還嘀咕了一句:“沒你學校賣的好喝。”
“那我以后天天在學校買好了給你送過去,”蔣韓說,“或者等我畢業賺錢了,加盟一個奶茶店,就開在你診所旁邊。”
梁多冷笑:“真不是我瞧不起你,我診所旁邊的店面可不便宜。”
“我努努力嘛!”蔣韓哄他玩,“萬一運氣好發財了,不就有錢了麼!”
“那就祝您發財吧。”
倆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往山上走,說來也是巧,竟然又遇見了之前那個算命的奶奶。
奶奶還是那個奶奶,面前鋪著的寫著字的黃布也還是那塊黃布,但梁多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梁多了,他不會再被騙200塊錢了。
梁多目不斜視地走過,蔣韓卻一把拉住了他——他的手腕。
天挺冷的,但蔣韓的手特別熱乎。
梁多的第一反應是:不愧是年輕人,火力真旺啊!
“你干嗎?”梁多問。
“我想算算。”蔣韓說,“還沒算過呢。”
“年紀輕輕,別總搞這些封建迷信,”梁多說,“就你這樣的,寫進小說里要出版的話都得被修改刪減掉。”
蔣韓笑出了聲:“算算唄,就當玩兒了。”
他強行把梁多拉了過來,蹲下問那奶奶:“奶奶,算一次姻緣多少錢啊?”
“200一次。”這話不是那算命奶奶說的,而是梁多說的。
蔣韓一臉意外,仰頭看著站在自己旁邊的梁多問:“你算過?”
“……沒有,我怎麼可能!”
但是打臉來得就是這麼快,那奶奶看了一眼梁多:“喲,我記得你。”
社會性死亡。
梁多已經不記得自己這是第幾次在蔣韓面前“社死”了。
蔣韓忍笑:“哦,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梁多不情不愿地蹲在他旁邊,“快算,算完趕緊走。”
蔣韓交出自己的生辰八字,其實特想讓這奶奶給他算算他跟梁多什麼時候能在一起,但他不敢,只能蹲在那兒忍住自己的詢問欲。
“你最近桃花很旺。”
蔣韓一拍大腿:“準!”
梁多嫌棄地看了看他。
“不過大都是爛桃花。”
蔣韓不說話了。
奶奶又沉默了一會兒,神神叨叨地說了幾句他倆聽不清也聽不懂的話,然后抬頭看看蔣韓,意味深長地說:“你的正緣就隱藏在這些桃花中,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