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聲閣挑了挑眉,等了他一會兒,陳挽還是沒有解開。
忽然,趙聲閣按了下中控的開關。
“咔噠”,安全帶解開了。
“……”陳挽訝然,第一次知道原來私訂的座駕是可以在從中控加密安全帶的。
也許當價格昂貴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便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趙聲閣倒是很坦蕩,一只手隨意地擱在方向盤上:“同聲鎖,我忘了。”
“噢。”陳挽點點頭,不疑有他,下了車,彎下腰,從車窗跟他道謝道別。
趙聲閣單手扶著方向盤,側著身體,在夜色里顯得很英俊,他臉上沒有太多表情,但目光卻很專注:“陳挽,再見。”
陳挽突然覺得今天不像公事往來,像他夢中的某一幀。
不過現在要醒了。
陳挽很珍惜地彎了眼睛說:“趙先生,再見,”
趙聲閣皺了下眉,他不太喜歡陳挽這個笑容,好像在用那雙笑眼拼命地記下什麼,又像是在夜色中告別,所以他當機立斷地叫住他:“陳挽。”
陳挽停下來。
他提醒道:“簽合同在下周。”
下周還要再見面的。
“好的,”街邊晚燈映在在陳挽眸心,他微笑說,“趙生,再會。”
正式簽合同那日陳挽并沒有帶那副紅寶石袖扣和領帶夾。
后來趙聲閣發現,其實無論什麼場合,陳挽都沒有戴過。
合同是四方一起簽的,沈譚兩家只注資,不參與運營,因此到會的除了趙聲閣、徐之盈和陳挽,還有一位工程師方諫,趙聲閣在劍橋的同學,博后,是本次項目的總工,帶領著一個實驗室團隊。
四人分坐于會議室的四方,氣氛比較正式嚴肅,各人輪流簽字,交換合同,手續完畢,徐之盈熱情地對陳挽伸出手:“陳先生,合作伙伴是你,我真的很高興,發自內心地。
”
項目雖然是徐家和明隆一起瓜分,但徐家股權太少,決策權基本掌握在趙聲閣手里,沒想到對方選了陳挽,是個意外之喜。
陳挽笑著同她握手。
趙聲閣闔上文件夾,宣布:“會議結束。”
陳挽便放開了徐之盈的手,又去和方諫握了下。
四個人里,趙聲閣和徐之盈都是甲方,大老板小老板,方諫算是第三方,只有陳挽是乙方,向上社交要搞好,平行社交不能忘。
方諫沒有徐之盈那麼熱情,人也比較恃才傲物,少白頭顯得很嚴肅,一板一眼,作為某國際獎項最年輕的獲得者和海洋工程方面的大拿,是海市為數不多敢跟趙聲閣嗆聲的人。
他不管你什麼背景多少身價多大項目,反正不能違背他的科學原則。
方諫人雖較為古板固執,但對待研發高度熱情,由于項目的保密系統級別很高,他創建了加密的群聊空間,直接將其余三人都拉進來,每天在里面發布工程方案思路和一些艱深晦澀的理論支撐,有時是外語文獻,有時是結構圖表,雷
打不動,洋洋灑灑。
后面一般緊跟著一大片沉默而尷尬的空白和寂靜。
兩位日理萬機的甲方都不大搭理他。
不過徐之盈比較會做人,開始的時候還偶爾敷于場面回復幾句,后來由于內容越發高深,已如看天書,她就是想硬捧也插不進話了,便只剩陳挽還堅持捧場。
陳挽不好意思讓大佬獨自在群里唱獨角戲,所以即便有些看不懂的也會去大概了解一下,然后回復。
何況,他負責的板塊是和對方有交叉地帶的,隨著項目的推進,交涉也越來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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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休息喔,啵啵
第42章 41、忠君之事
久而久之,方諫便覺得,陳挽和那兩個從頭發絲到鞋尖都是銅臭味的資本家不一樣,對方是懂他的學術成果和科研精神的,對他的態度改變了很多,甚至在想到什麼絕佳的思路時也不管是夜里一點還是凌晨四點,就在群里直接@陳挽。
趙聲閣從來不在群里發言,但每當方諫發了什麼新消息,要報告什麼事項,討論什麼新方案,他就直接去戳陳挽。
陳挽好像永遠在線,只肖對方一個“?”就馬上兢兢業業當起趙聲閣專屬的、隨叫隨應的私人翻譯AI。
明隆當然也有專門的技術組,趙聲閣更多是把控項目的總體進程,協調各方統籌全局,但陳挽看他真的很重視,便盡量把方諫的方案講得深入淺出。
“趙先生,方博依據的原理大概就是這樣,冬季洋流是一個不可控變量,我們盡量在十一月之前定下來。”
“嗯。”
“好,那哪里有疑問可以隨時找我。”
“打擾你嗎?”
陳挽責任心很強:“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趙聲閣似乎很輕地笑了一下:“陳挽。”
陳挽的手緊了緊。
“我不是那種壓榨員工的甲方。”
“……”
趙聲閣善解人意道:“忙的時候可以不回我。”他從來不要求陳挽時時即刻回應他。
但陳挽是事事有回應的人。
開始語音是因為趙聲閣不習慣低效率的交流方式,以目前他和趙聲閣的聊天頻率,隱隱有趕超他和卓智軒之勢。
趙聲閣的通話申請像他本人一樣氣場強大,一聲一聲催促著猝不及防的陳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