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智軒又開始覺得他很冷漠。
秦兆霆離門近,經理拿了菜單進來,他遞給陳挽,意思是一起看看選什麼。
但陳挽好像有點沒意識到他的意圖,接過菜單對他說了聲“謝謝”便朝趙聲閣那頭轉過去了。
“……”
餐廳是陳挽選的,這家菜品應該挺多趙聲閣喜歡吃的,基本的菜色他都已經提前選好,也照顧了每一個客人的口味,經理拿菜單來是給各位客人單獨添加。
陳挽將厚重的菜單攤開在趙聲閣面前:“趙先生,你想吃點什麼?”
趙聲閣眉峰稍動,看著他,歪了下頭,說:“你重新問,我告訴你。”
陳挽反應片刻,轉過彎來,無奈又好笑道:“這里人太多,不合適啊。”
趙聲閣說:“名字就是給人喊的。”
“那您也得給我點時間習慣一下。”
趙聲閣想了想,說可以。
大餐廳的菜單又厚又大一本,中文粵語英文各一遍,半豎起來差不多擋兩個人的臉,譚又明在桌對面問:“你倆點好沒有?”他打半天球快餓死了。
趙聲閣抬頭說:“手機上也有,你自己看看吧。”
“……”
譚又明只得從沈宗年口袋里摸出手機。
趙聲閣看半天,千挑萬選就加了道豆豉蒸魚。
其實比起花里胡哨的山珍海味,他的口味更偏普通的家常菜,大概是從小也沒有太多機會吃到的緣故。
陳挽看到甜點他竟然選了缽仔糕,有些奇怪道:“點錯了嗎?”
“沒有,”趙聲閣看著他,說:“可能當時不知道自己喜歡。”
趙聲閣即便不坐主位,也是話題的中心。
“汀島地界最近不太平,誰上來還說不準,寶莉灣二期的考察要不要考慮推遲一些?”蔣應問。
蔣應看起來斯斯文文,家里卻是黑白通吃,耳目遍布海市。
這也是譚又明今天非要趙聲閣出來,說有重要的事要說,雖然寶莉灣項目他不參與運營,但譚家和沈家是注了資的,項目安全涉及多方利益。
陳挽手上停下來,看向趙聲閣。
趙聲閣說:“不考慮。”那麼大一筆現金流滯在那兒杠桿會被成倍拉長,一旦資金鏈斷裂,其他的項目也會被影響。
陳挽抿了抿唇,欲言又止,蔣應說的考察他知道。
海油管道工程要穿過大洋中脊,勢必以周圍島嶼延伸出來的大陸架做依托,汀島是海市周圍天然面積最大的島嶼,又經過九十年代的填海造陸計劃,地理環境得天獨厚,距海島六十多海里,是最適合作為海油隧道造價承托的支點。
但由于海底探測儀器反饋回來的地形地勢環境情況復雜,方諫必須親自帶隊科考船去一趟對當地洋面條件和海底環境進行檢測評估,而汀島靠近公海,島上原生態居民多民族分布,門族派別林立,正局復雜,趙聲閣也必須親自去一趟,京官壓不過地頭蛇,不一次談妥,今后的項目開展起來也會被使絆子。
這其中又涉及進出口,海關世家出身的徐小姐也得出馬。
于是預定了下周三的行程,從海市出發。
蔣應提醒趙聲閣:“那你最好多帶些人,多黎族這些年人口外流嚴重,來海市的基本都進了白鶴堂,現在洪七和邵耀宗倒了,原部下逃竄回多黎地區,警署都拿這些流匪沒辦法。
”
陳挽聽到白鶴堂,嘴唇抿得更緊。
“他們去年換了血,新上來的黎聲輝和黎家明,”秦兆霆說,“最后鹿死誰手,不好說。”
趙聲閣看向沈宗年,沈宗年很輕地搖了下頭,表示兩邊他都不熟,只道:“黎家明之前在海市得過邵耀宗不少好處。”
趙聲閣點點頭,沒有太驚訝的樣子,道:“我有分寸。”
他這麼說,大家便不再聊這個話題,趙聲閣說有數那便沒什麼可擔憂的。
只有陳挽心緒不寧。
趙聲閣和朋友們說完話,湊近了些,壓低聲音問:“怎麼了?”
陳挽一怔,像是沒想到趙聲閣能在和這麼多人的聊天中注意到自己。
趙聲閣看他欲言又止,溫沉道:“沒關系,你說。”
“汀島……我能一起去麼?”陳挽左思右想,實在不放心。
趙聲閣從一開始就不想讓他碰這些,想了想說:“你想去玩島?到時候一起去斐靈洲怎麼樣?我很快回來,就當團建了。”
趙聲閣這麼講就是不讓他跟去的意思。
換做以前,陳挽肯定直接就見好就收不再強求了,然后再自行跟蹤,反正他辦法多得是。
但這一次勢態嚴峻,他很直白地說:“我不是想去玩島,我是想跟你們一起去汀島。”
趙聲閣直直看著他,問“為什麼?”
陳挽忽然有些心虛,如果趙聲閣知道從他回國那時候自己就跟蹤過他會怎麼樣。
所幸他這次師出有名:“我這邊需要確定和估算潮汐能量的轉化率和確定中轉方程。”
趙聲閣沒問出想要的答案,淡淡道:“方諫那麼多學生會檢測的。”
陳挽眨了眨眼:“專業方向還是不一樣,否則趙先生也不用多花一筆錢雇我了。
”
趙聲閣看著他,仍舊沒有松口,陳挽就說:“我可以自費。”
“……”
他這麼胡說八道兜圈子,趙聲閣竟也沒有生氣,平和地望著他,眼神里無端有種縱容的耐心,頗為無奈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陳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