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時幾乎覺得自己活在樣板戲里。
不管王德全看起來多麼男神,只有你親身跟他朝夕相處的時候,才能感受到他完整的、刻板的、缺乏生活情趣的一面。
最近的一次,情人節,滿大街鋪天蓋地都是玫瑰的日子,我沒去值班,從下午就在家開始忙活,準備了一場燭光晚餐等他。結果王德全跟同事討論病例到半夜才回家,一進門就催我怎麼還不睡覺。
說這個并不是想抱怨什麼。
其實情人節形式不重要,一頓晚餐也沒什麼,工作當然是第一位的。
就是有點兒可惜,偷偷買的戒指沒機會拿出來。
那天我本來想借著氣氛向他求婚來著。
70.
不過我跟你們說,靠愛發電,這些我都能接受。
真正不能忍的,是我們同居至今,完全沒有任何旖旎事件發生,好像一下邁過幾十年,直接進入了老夫老妻無欲無求的狀態。
當然這有我自己一半鍋,當初吃飽了撐的為什麼要跟他說我性冷淡?
要不是這事兒沒準我們已經孩子都有了(不是)。
之前說過,男人正常的欲望我都是有的,只是不想跟人上床而已,心因性的。
至于現在……去他的心因性,我只想爬到王德全床上睡了他啊。
71.
我不是急,我是有點兒不安。
情和欲自古不分家,可是我卻不能確定王德全對我有沒有欲望。
他老說我氣虛,隔幾天就要在家里給我針灸一次。你們知道,針灸嘛,總歸要露胳膊露腿露前胸后背的。
頭一回下針以前,我以為會是這樣的——我扭扭捏捏地脫了衣服,他用手指在我身上摸索穴位,摸來摸去,摸去摸來,沒準摸著摸著就摸出了粉紅泡泡……不要笑我小黃書里不都這麼寫的嗎!
事實上,我像截木頭樁子一樣躺在床上,王德全面不改色,手起針落,干凈利索,完了毯子一拉,嚴嚴實實地給我蓋上。我覺得他看我的眼神,跟看鶴松堂里的那個針灸銅人好像沒區別。
這我上哪兒說理去,找黃書作者嗎?
72.
午休時雜志社有個小編輯戴著耳機偷看不能描述的電影,躲在一個隱蔽角落,奈何被身后的玻璃窗暴露了。我嚴肅地在旁邊站了很久,等她猛然一抬頭,嚇得差點兒摔了電腦。
“主,主編!”小編輯尷尬得無地自容。
“你看的是什麼?”我問。
她的臉紅了,“一部,一部禁片。”
她急忙忙地解釋,“我只是在微博上偶爾看見有下載地址,好奇下來看看,我原本也不知道它講什麼的,真的,沒有別……”
“你不用解釋了,我懂。”我冷冷地說著,遞過去一個U盤,“給我拷一份,謝謝。”
73.
一個夜黑風高的周五晚上,我抱著電腦,光著腳推開主臥的門。
王德全正靠著枕頭看書,抬頭看我一眼,皺起眉,掀開身邊的被子,“怎麼又不穿拖鞋?趕緊上來。”
他家里鋪的實木地板,我特別喜歡直接踩上去的感覺,但是王德全對此深惡痛絕,三令五申不許這麼干。
我順理成章地跳到床上,鉆進暖融融的被窩里,跟他挨在一起。
“今天不看書了行不行,歇一天。”我搖他胳膊,“你陪我看部電影。”
感謝政府這個時候王德全沒跟我探討版權合法問題,他想了想,合上書放到一邊,伸手關了燈。
我連忙把筆記本放在兩人中間,打開播放器。
配樂在黑暗中包裹著我們,分外煽情,我靠著王德全,臉悄悄地發燙。
禁片不愧是禁片,古堡、囚禁、亂倫、色情、暴力……曖昧又淫靡的氣氛,像小勾子一點點撓在心上。兩個人的呼吸都變調了,近在咫尺,誰也瞞不了誰。
我慢慢解開他的睡衣扣子,摸到結實的小腹,試圖發揮我那點兒可憐巴巴的實戰經驗挑逗他。
王德全按住我的手不讓動,我索性一把推開電腦,騎在他腿上試圖親他。
屋里雖然開著暖氣,從被窩里爬出來到底還是覺得冷,又或者是因為激動,我整個人都在微微發抖。
王德全突然翻了個身,換成把我壓在下面的姿勢,掀起被子裹住兩個人,滾燙的體溫隔著睡衣傳到我身上。
我們吻得難舍難分,彼此感覺到對方升騰的欲望。
一只手伸進我的睡褲里,我又緊張又羞恥,一動也不敢動。王德全的手骨節分明,剛勁有力,我敢打賭他也沒什麼經驗,不過——唔,練過針推功夫算嗎?一聯想到他低著頭全神貫注給人針灸的側臉,我幾乎就把持不住,沒多大功夫就繳械投降。
……不,你聽我解釋,我發誓我只是第一次太激動了!
為了挽回一點兒尊嚴,我一邊琢磨著王德全是喜歡主動一點兒還是矜持一點兒的風格,一邊拼命在腦海里搜索看小電影的理論知道,唯獨沒想到,這個時候他竟然還能踩一腳急剎車,翻身坐了起來。
74.
我茫然地跟著坐起來問,“你怎麼啦?”
他攏了攏頭發,系好扣子,開口的時候還帶點兒沙啞,“我覺得……發展到這一步,可能有點兒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