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祁王前夜,胞姐逃婚了。爹娘哭著求我替嫁。「圣旨賜婚,不可不嫁啊!」
我也哭著求他們:「可我已經嫁丞相了啊!」
胞姐聞訊后來信。
【兩個夫君……有何不好嗎?】
01
「無妨,爹給你向丞相告假。」
我爹大手一揮,便將我送上祁王的迎親喜轎。
大婚當日,風拂蓋頭,露出我下頜一角。
丞相肖青梧感嘆:「不愧是雙生姐妹,連容貌都像極了。」
我聽得渾身一顫,只想快點結束拜禮。
送入洞房后,我更是戰戰兢兢。
摸著腰間藥包,我才稍稍安心。
祁王楚令鈞搖搖晃晃推開新房的門。
他挑起我的蓋頭。
我沒出息地吞咽了一下。
寬肩窄腰,面如冠玉。
屬、屬實如傳聞一般,姿容絕世……
這麼好的夫婿,給張箬箬那不著調的貨都是糟踐了!
而她,竟!然!逃!婚!
楚令鈞神色恍惚一瞬,抬手撫上我眉心朱砂小痣。
「……」
真怕他再摸一會兒,就把顏料摳掉了。
這顆朱砂小痣,是我與張箬箬唯一的細微差別。
我緊張得開始摳手。
卻冷不丁被一只大手包裹。
他接過喜娘的合巹酒,珍而重之地放入我手中。
「娘子。」
我偷偷使勁擰了一下自己大腿。
張簌簌,你可是有夫君的人啊!!!
疼痛使我清醒一刻。
「多謝殿下。」
我狀若嬌羞接過時,迅速以寬大袖袍拂過酒面。
白色粉末瞬間無痕。
禮畢,喜娘婢女魚貫而出。
楚令鈞親手去了我的鳳冠,低沉喑啞的聲音自我耳畔響起:
「娘子,我們便歇了吧。」
這誰頂得住啊——
我差點沒頂住。
幸好楚令鈞也沒頂住。
藥效發作,他暈了過去。
我抹掉額間小痣,連夜飛奔回了丞相府。
當年教我習武的先生應該也不會想到,我竟然將輕功用在了這里吧……
02
書房燭火燃著,肖青梧還沒睡。
我平穩了下呼吸,接過婢女手中的湯盅送了進去。
他正以拳抵唇,咳聲不止。
松柏似的背脊微微佝僂。
見到我,薄唇勾出漂亮的弧度。
「回來了。」
我應了一聲,上前替他撫著后背。
肖青梧拉過我的手輕揉,神色憐惜:「今日胞姐出嫁,累壞夫人了吧,定是一整日忙前忙后,連我都沒能見上你一面。」
是的,這就是我爹給他說的我一日不在府的理由。
我頓時愧疚萬分,抽出他手中奏章。
「公務是永遠處理不完的,喝完梨湯就去睡覺。」
「好。」他一向對我縱容,「都聽夫人的。」
可我只能陪他一會兒。
「娘最近身子不好,上不得山,讓我替她去寺廟齋戒幾日,也順便給夫君求個康健。」
肖青梧雖官拜宰相,卻身子不大好。
冬日更甚,一沾冷氣,便咳個不止。
我與他成婚兩月,仍未圓房。
「父母命,不可違,辛苦夫人了。」
不辛苦。
命苦。
我天沒亮便出了府門。
馬車過轉角,留下心腹婢女頂替,我便開始朝祁王府狂奔。
張箬箬!
你最好這輩子都別再出現!
否則,我一定讓你知道什麼是大義滅親!
憤怒加快了我的速度。
我潛回新房,躡手躡腳脫去外衣,躺到楚令鈞身旁睡下。
他估計快醒了。
念頭一晃而過,我便也就此睡過去。
直到婢女輕聲喚醒我,說要入宮謝恩。
我才驚醒。
壞了!
忘了我沾枕頭就著這事了!
果然,一睜眼,楚令鈞已不在身側。
外面日光正盛。
我催促婢女們給我上妝。
其間楚令鈞還來看過我。
他親手替我畫眉。
「不急。」
也是。
他是小皇帝的皇叔,又是戍邊大將。
自月前回京,便總攬朝政,雖無攝政王之名,卻已行攝政王之實。
連太后都要敬他三分。
便是謝恩不去,也無人敢挑他的錯處。
思及此,我更是扼腕。
祁王妃,多好的姻緣!
偏偏張箬箬是個拔自己鮮花的牛糞!
不過,小皇帝肯定不敢隨意給楚令鈞賜婚。
難不成,他真喜歡我胞姐?
03
謝恩如同走了個過場。
甚至楚令鈞連跪都沒讓我跪一下。
太后勉強撐著笑臉,賞下名貴珍寶。
我一直在祁王府待到了三日回門。
回門當日,爹娘賠笑的臉都要笑爛了。
我爹是個京中五品小官,在權貴云集的天子腳下,屬實有些不夠看。
本著安穩度日的原則,我爹也從無爭權奪利的心。
然而福禍自有定數。
我安分守己,卻仍被人盯上。
前后死了五位夫人的永明伯向我家下了聘,讓我給他做續弦。
我爹看著和他一般年紀的永明伯,實在張口叫不出「賢婿」二字。
但官大一級壓死人。
我知我惹了禍患上身。
愁云慘淡之際,肖青梧送上了婚書。
雖我與他之前無甚交集,頂多是哪家宴席上遠遠望見一眼,但他為人清正,素有賢名,決不會做出虐妻致死這種事。
兩相權衡,我恨不得連夜嫁入丞相府。
我爹還勸過我:「聽說丞相身子不大好……」
我茫然眨眼:「我身子好就行了呀。」
死道友又不死貧道……
我娘欲言又止一番,最后拍板。
「永明伯府是決計不能嫁的,如今丞相府是簌簌唯一的活路!」
得了我家的答復,肖青梧放出話去。
說我與他早有婚書。
永明伯的人連夜灰溜溜搬走了聘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