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聽懂他的弦外之音,我的雙頰瞬間滾燙。
這段時日我一直住在自己家。
相安無事的表面平衡不可打破。
答案代價過高,我暫時無法支付。
便轉而又去問了楚令均。
他將我圈在他和假山之間,輕啄著我的唇,漫不經心隨口反問:「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你們沒有揭發我?不是要報復我出氣的嗎?」
「揭發?報復?出氣?」楚令均愣了一瞬,而后又像是被氣笑了,他無奈搖頭,撥弄著我的額角碎發,「簌簌,有沒有人說過你蠢得很可愛?」
我想了想,點頭。
「張箬箬生氣的時候會罵我蠢,高興了也會夸我可愛。」
后半句帶著些許自得。
楚令均忍俊不禁,他捧著我的臉:「怎麼辦,本王更舍不得放手了呢。」
美色當前,我的腦子似乎有點不夠用。
等我暈乎乎回了家,才發現,同一個問題問了兩個人,可是誰也沒告訴我答案啊!
12
張箬箬早跑了。
在肖青梧和楚令均一同去我家那日跑的。
她通過墻上的洞,鉆到我房間扮成我跑的。
桌上只留了一張龍飛鳳舞的字條。
上面也僅一句話。
【你們三個把日子過好了比什麼都強!】
可這日子簡直沒法過啊……
在肖青梧身邊的時候,我是張簌簌。
等到了楚令均身邊,我便成了外人眼里的張箬箬。
甚至還有不明就里的夫人們圍到我跟前打量,然后嘖嘖稱奇。
「不愧是雙生姊妹,連氣質神韻都是一等一的相似!」
可無論我是誰,心中始終懸著一塊大石頭。
張箬箬走后的第六個月,我終于忍不下去。
將肖青梧和楚令均叫到了一處。
我問他們,心中怒氣可盡消了?
他們卻答:「并無怒氣,只有怨氣。」
怨我招惹了兩個男人,使得他們無法將我獨自擁有。
我大驚。
我想破我聰明的腦袋瓜,都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
他們……竟都是真心喜歡我的。
肖青梧在我即將遭難時給我送來了婚書,我隱約知曉他或許是對我有幾分情意。
可楚令均又是為何?
圣旨賜婚他和我胞姐,定然也是他應允了的,更可能是他的直接授意。
他應該喜歡我胞姐才是啊……
我問出我的疑問,楚令均神色淡然:「圣旨上寫的是張家嫡女。」
我明白了。
我和胞姐都是張家嫡女。
他一開始想娶的,便是我。
只是我已嫁了肖青梧,爹娘自然而然地認為圣旨所言是張箬箬。
再然后,胞姐逃婚,我被迫替嫁……
「難道,你一早便知是我?!」
而后,一個更加荒謬的念頭在我腦海浮現。
張箬箬的逃婚,是否也與他有關?
「大抵正如簌簌所想。」肖青梧輕撫著我的鬢發,神色溫柔,「城府過深者,不可與之謀,簌簌可要三思呀。」
楚令均面上笑意盈盈,眼底卻寒光凜冽。
「丞相大人倒是心思淺,連永明伯的嘴都捂不嚴實。若非你搶先使了手段,待本王歸京,簌簌只會是祁王妃。」
肖青梧不說話了。
楚令均也安靜下來。
二人無聲交鋒,暗流涌動。
我卻覺得頭皮有些癢。
大抵……是要長腦子了吧!
13
玩兒不過。
根本玩兒不過。
一個兩個都是在朝堂攪弄風云的危險人物。
如今卻都將心思用在我一個小小女子身上。
我深覺惶恐。
他們的攻勢卻越發猛烈。
我備受倫理綱常的煎熬和道德良心的折磨。
生怕哪一天我「嫁二郎」的事情敗露,我會被世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我對著兩人說出了我深深的擔憂。
楚令均瞇起眼,掃過我分別搭在他們身上的手。
「你確定你現在感受到的是煎熬和折磨?」
我做思索狀,摸在他們腹肌上的手卻沒停。
唔……似乎還有那麼點快樂?
肖青梧安撫我:「別擔心,一切都安排妥當。」
我茫然不解。
直到年底張箬箬回京。
大雪漫天中,她一身戎裝,高居馬上。
身后是整齊劃一的肅穆軍隊。
兩側圍觀百姓不知是誰驚呼出聲:「收復了北疆失地的張將軍竟是個女子?!」
我亦震驚萬分。
自先祖皇帝那輩起,北疆便被蠻夷侵占,至今已有百余年。
一朝收復,被奴役的北疆百姓終是得以過上安定的生活。
而完成這件偉大壯舉的,竟然是那個淌著鼻涕都要往我身上蹭的胞姐?
她上次回家說有正事,竟是真的……
爹娘聽聞消息,后怕不已。
「戰場刀劍無眼,她一個弱女子,竟憑著三腳貓的功夫去投了軍——」
沒來得及后怕多久,我家的門檻便幾乎被往來的訪客踏破。
于是這后怕中又生出幾分難以言喻的自豪。
憑良心說,張箬箬的身手還是不錯的。
當年教我們習武的先生,是得過父親恩惠的江湖客,武功是一等一的厲害。
我性子疲懶,只學到了先生的輕功。
而張箬箬,幾乎將先生全部的本領都學了去。
盡管如此,戰場非武場。
沒有公平對戰,只有你死我活。
我早知她肆意妄為,卻不知她膽大至此。
我很生張箬箬的氣。
她回京數日我都不曾去見她。
而張箬箬被封了巾武將軍,也忙得很。
忙著向小皇帝述職,還忙著參加同僚宴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