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望你,不要辜負陛下的期待。」
我有些愣神。
我以為,陛下是不愿我從軍的。
「走了,在我回南境前,得空找你喝酒。」
謝懷瑾的腳步停了停:「你的眉眼……與令兄頗為相似。」
11
新年雪災。
漠北戰事頻起。
雖然胡人已與我朝簽訂止戰條約,但邊境小國、游牧部落屢屢進犯。
陛下欲遣將駐守邊關。
我主動請纓,朝中半數官員反對。
可謝懷瑾已去往江南巡查駐軍,沈南風就算沒罷官,也是廢人一個,難以勝任。
其余老將,年邁的年邁,有家室的有家室,再不愿,也只能派我去。
我屢退敵軍。
短短三年,軍功無數。
今歲年關前,奉詔回京。
自我三年前從軍,生擒胡人單于之后。
許多與我一般,因性別被世俗禁錮的女子,開始勇敢為自己謀前程。
如今陛下已下令開設許多女子學堂。
陛下還下旨,來年春闈開女子恩科。
闊別三年,打馬游街。
雖是故地重游,卻早已是一番新景象。
「啊!小姐你看,那不是林芷嫣那個壞女人嗎?」
拂冬驚叫出聲。
我看著街角衣不蔽體的女人。
被一群孩童圍著,唱那嘲笑的歌謠。
而她卻只瑟縮在一旁,警惕地看著周圍,似是有些瘋癲了。
很難與那個刁蠻無禮、金釵翠環的林芷嫣聯系到一起。
「將軍久居邊關,想必也不知道京中之事。」
負責接引的御林軍侍衛小聲道:
「三年前沈老將軍一病不起,開春便病故了。
「老夫人與將軍鶼鰈情深,沒多久也跟著去了。
「沈家的積蓄很快就被沈南風夫妻二人敗光。
「沒多久,沈南風更是當街撞破林芷嫣和平王世子有染。
「三人扭打起來,聽說是……是沈南風……被重傷后便不舉了……
「之后林芷嫣便離了沈家,可不久后又被平王趕出王府, 流落街頭。
「再后來,便是如今這般了。」
拂冬聞言, 不屑地撇嘴:「活該!那沈家那個爛人呢?」
這小侍衛也是八卦, 湊過身去:
「頭兩年,京中人見到他就喊打喊罵的。
「他身體不好, 又沒有一技之長, 碼頭貨運行的人心善, 收留他做苦力。
「可他卻不知好歹, 總想著耍將軍威風。
「不久便被辭退了,只能住在城郊的破廟里,乞討為生。
「如今許久未見到了,早不知是死是活了。」
拂冬不曉前世之事。
聽聞他如今生死未知, 一時也有些唏噓。
我只覺得有些好笑。
前世他怨我拆散了他與心愛之人, 寧愿殘廢,都想與她在一起。
今生已如他所愿, 卻又將心愛之人背棄。
從人人稱頌的沈將軍, 到人人喊打喊罵的乞丐。
不知他是否,還甘之如飴,不曾后悔。
述職出宮后, 又見到了謝懷瑾。
「葉將軍, 許久不見。」
我看著他手里提的兩壇酒,笑道:「該不會這就是你給我的謝禮吧。」
半年前, 我在漠北尋到了父兄的遺物。
大戰后,當地百姓冒險潛入胡人軍營, 悄悄將尸身偷回安葬。
除尸身外, 還有他們的兵器和戰甲, 其余物件, 我自己收著了。
只兄長的斷槍, 我派人送回京城給謝懷瑾,算是全他知遇之恩。
「這可是我親自釀的桃花酒。」
謝懷瑾佯裝不滿道:「多少人想喝還沒有呢。」
我失笑接過酒壇:「尋個味道好的酒樓,一起喝一杯。」
隨后率先夾緊馬肚沖出去,揚聲高喊:「天方閣!晚到的人付賬!」
謝懷瑾連忙翻身上馬:「耍賴是你們葉家祖傳的吧!」
又三年, 邊境無戰事, 我便一直留在京中。
閑來無事,會指點皇子們武藝, 同時也負責女子科考,武舉等事宜。
今年會武宴上, 座席上已能見到女都尉的身影。
回想六年前,就在這里,擂臺之上,我走上了一條,與前世完全不同, 且熠熠生輝的道路。
看著場中平等交流的少男少女們, 發自內心的愉悅。
女子,不只是誰的妻,誰的娘。
女子,亦能保家衛國, 亦可揮筆灑墨。
女子,亦值得,名垂青史。
-完-
魔王小團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