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好色風流,想將我兄長納為男寵。兄長被敲斷了脊骨也不肯屈從,于是身懷六甲的嫂嫂第二日橫死街頭。我家鳴鼓狀告,皇上卻下旨奪我黎家萬貫錢財。
將我爹娘貶為罪奴發配邊疆,我更是被充作軍妓、凌辱致死。
再睜眼,我重生回到兄長準備上街為嫂嫂買桂花糕那天。
01
「阿音,為夫知你好甜食,特意向同僚打聽了街上最好吃的桂花糕。」
「你且等著,我這就去為你尋來。」
兄長小心翼翼地護著嫂嫂隆起的肚子,溫柔說道。
嫂嫂羞紅了臉,浮現出甜蜜的笑容。
兩人蜜里調油,好不恩愛。
然而,只有從廂房連滾帶爬跑來的我知道,這番郎情妾意的溫馨畫面,將會在一個時辰后戛然而止。
「兄長且慢!!」
見我鬢發凌亂,呼吸不暢,兄長連忙替我拉來一個矮凳,嫂嫂也拍了拍我的背替我順氣。
「小棠這是怎麼了?可是擔心你兄長忘記也給你捎上一份?」
嫂嫂溫柔的口吻讓我恍如隔世。
兄長見狀,也用手中的折扇刮了刮我的鼻尖:
「放心吧,我可忘不了你這小饞貓。」
見此,我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我在兩人不明所以的對視中,抱緊嫂嫂柔軟溫暖的手臂,哽咽開口:
「不是這樣的,嫂嫂。」
「兄長,今日昭陽公主上街游玩,你若去了,咱們黎家會家破人亡的!」
見我雖滿臉淚痕,卻語氣認真,方才還笑著的兩人表情漸漸凝固。
「小棠,此話怎講?」
02
昭陽公主是當今皇上最寵愛的女兒。
無比嬌貴的千金之軀,真正意義上的囂張跋扈。
好男色,喜淫亂。
公主府上,光是有名分的男寵就有十來名,更不用說那些小倌、男奴,數也數不清。
可她猶不知足。
前世,我兄長只是買桂花糕的時候笑了一下,就被茶樓上閑坐的公主看中,決意收他入府。
哪怕他是今年的新科進士,已是一名正七品小官。
哪怕他早已娶妻,甚至親兒即將降生。
結果還是被人強拖進公主府,打斷了他一身傲骨,要他奴顏婢膝。
兄長寧愿咬舌自盡,也不肯委身公主。
我的爹娘一夜白發,嫂嫂哭得險些早產。
可公主仍不解氣,許是覺得我兄長的寧死不從讓她沒了面子。
于是第二日,披麻戴孝的嫂嫂一尸兩命,橫死街頭。
爹娘擊鼓鳴冤,誰承想等來的卻是皇上一道抄家的圣旨。
罪名更是莫須有的不敬皇家!
可憐我爹娘一輩子勤懇行商,樂善好施。
臨了卻被貶為罪奴流放八百里,病死他鄉。
而剛及笄的我,更是被公主單拎出來,丟入軍營充作軍妓。
僅僅因為,我兄長那日買的桂花糕也有我一份。
03
思緒回籠,恨意滲透了我的全身。
哪怕沒有這些記憶的兄嫂二人,聽了我的話也忍不住手腳顫抖。
「天子腳下,公主怎敢……」
兄長從啟蒙起,就一心想做個好官,為臣忠貞,為君分憂。
可話剛說出口,他就意識到了其中不妥。
是啊,公主是當今天子最寵愛的小女兒。
只有她不想,沒有什麼是她不敢的。
「小棠,你一定很苦吧。」
嫂嫂紅著眼,揉了揉我的腦袋。
那是一場我無法回想,閉上眼就害怕恐懼的噩夢。
可此時我搖搖頭,止住淚意揚起笑臉:
「嫂嫂,我很聰明的。」
「我偷了一把劍,在主帳附近自刎啦。」
登時,嫂嫂抱住我放聲痛哭。
嘴里還喚道:「棠兒別怕。」
兄長也不忍心地別過身去。
他深知我最是怕疼,幼時磕了碰了都要哭號半天。
長大后更是嬌氣,連繡花針都不愿意拿。
最后卻拖著長劍自刎。
所以,他倆便是再不信鬼神輪回,也信了我的重生。
「爹娘年邁,此事不宜讓他們二老煩心。」
「小妹放心,我會小心謹慎,無論如何也會避開公主的。」
「待明年開春,我能謀個外放,咱們舉家外遷,從此不回京城,定能一世無憂。」
兄長攬過嫂嫂的肩,鄭重說道。
嫂嫂也朝著我點點頭,示意我放心。
我心中明白,兄長會說到做到的。
可,我還是害怕。
怕那家破人亡的場景會再次重現,于是我寸步不離兄長。
他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就連他準備去當值的時候,我也喬裝打扮成小廝,跟在他身邊:
「兄長,一刻見不到你,我心難安。」
兄長對此哭笑不得。
不過也由著我了。
我緊張兮兮地跟了他半月,都平安無事。
本以為就此躲過了死劫,前世或許只是我的一場噩夢。
誰知,這日下值,我不過是晚了半刻出府去接兄長,就發生了意外!
04
「徐大哥,我兄長呢?」
「你見到我兄長了嗎?他人呢?」
瞧見兄長的同僚徐明卿獨自一人步履匆匆,我顧不得暴露身份,連忙迎了上去。
按往日,兄長應該在此等我才對。
「你兄長……方才被公主府的人帶走了,說是昭陽公主請他一敘。」
徐明卿說話時刻意壓低了聲音。
他是禮部尚書次子,模樣端正,與我兄長同朝為官,也同樣忌憚著昭陽公主。
我登時臉色變得煞白。
公主府!
這三個字猶如魔障出現在我腦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