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我似乎又回到了前世!
不,我不要!
「黎姑娘,云諫兄托我給你帶一句話。」
我猛地抬起頭:「什麼話?」
徐明卿悲憫地望著我,嘆了口氣:
「語棠,帶著爹娘和你嫂嫂,務必,盡快離京,啟程返回金陵。」
聽到這句話,我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像是在倒流,險些站不穩。
徐明卿見狀,連忙扶了我一把。
借著這個空隙,他往我寬大的袖子里塞了一個沉甸甸的錢袋。
「黎姑娘,云諫兄怕是回不來了,你要聽話。」
「這些銀錢是我的私己,且當是助你們離開的盤纏。」
「離京的馬車我也替你們備好,你嫂嫂有孕在身,我也尋了兩個穩婆候著。」
徐明卿還朝我囑咐了很多話。
我難受得要命,卻還是拼命忍著眼淚一一記了下來。
爹娘和嫂嫂不能出事,而兄長,只要他不像前世那樣自盡,那一切都還有回旋的余地。
「多謝徐大哥,今日之恩,我黎語棠定銘記在心。」
我收下了他的錦囊,又將腰間一枚玉佩贈予對方。
黎家不缺銀子,缺的是做官的人脈。
所以徐明卿的心意,我不能推脫。
畢竟他的背后是禮部尚書,是世家大族。
我存了點私心,或許,他能幫上兄長的忙呢?
05
我倉皇回到了黎府。
第一時間沖進嫂嫂的院子里,她見只我一人回府,立刻就反應過來兄長出了事。
「棠兒,走吧,我們不能拖累你哥哥。」
嫂嫂故作堅強,托著肚子指揮著信得過的貼身婢女搬取早已備好的行囊。
「嫂嫂,我會護著你的。」
看著強忍淚水的嫂嫂,我實在于心不忍。
前幾日我們商討出了一個隨時搬走的借口。
爹娘那邊兄長早就知會過,哄騙著說要回金陵祭祖,順便住些時日。
所以哪怕我們走得匆忙,連夜啟程,二老也未多起疑心。
「云諫呢?他不和我們一塊兒回金陵嗎?」
娘上馬車前,有些擔憂地回頭又看了看我和嫂嫂。
「娘,夫君公務繁忙,說是過幾日再來和我們團聚。」
嫂嫂笑得毫無破綻,臉上的淚痕早已擦拭干凈。
我站在一旁扶著她,手心早已沁出許多汗。
「罷了,兒大了。」
娘沒再多問,她的態度也就代表了爹的態度。
于是,二老終于和我們坐上徐明卿準備的馬車,連夜秘密離開了京城。
殊不知我們前腳剛走,后腳,原本嫂嫂住的院子就突然起了大火。
06
嫂嫂讓車夫快馬加鞭,哪怕顛得上吐下瀉也不敢停靠半分。
徐明卿雇的馬車腳程快,我們只花了三天兩夜,就平安抵達了金陵。
爹娘年輕時為了賣貨走南闖北,身子骨也算硬朗。
連夜趕路連我都有些頭暈難受,他們倒是精神很好。
下了馬車,娘拉過嫂嫂的手心疼地開口:
「阿音啊……其實祭拜祖先,倒也不必如此著急。」
只見大著肚子的嫂嫂慘白著臉,捏著手帕一邊掩鼻干嘔,一邊答道:
「娘放心,媳婦沒事。」
「你先前都不曾吐成這樣,怎麼會沒事呢?」
見二老不放心,我轉身讓人去請來了大夫。
「胎兒康健,只是夫人的身子疲累,開幾帖安神的方子服下,再多加靜養即可。」
「如此,就多謝大夫了。」
我懸著的一顆心在聽到大夫的斷言后,才終于落到了實處。
躺在床上的嫂嫂朝我一笑:
「都說沒事了,這下你們總算安心了吧?」
一旁的娘伸出手,點了點她的腦門:
「若是云諫在,怎能容你如此任性?」
「快躺著歇息吧,祭祖的事情娘能操持,你就安心養著,金陵山好水好,可是塊寶地呢。」
「是是,媳婦都聽娘的。」
看著幾人和睦融洽,我不由鼻尖一酸。
等爹娘離開后,我上前拉住嫂嫂的手:
「嫂嫂,你要好好的,在金陵等著兄長回來和我們團圓,知道嗎?」
「棠兒放心,我相信你兄長。」
見嫂嫂的表情不似作假,我才點點頭轉身離開。
當晚,我在閨房留了一封書信,就連夜啟程返回了京城。
為著爹娘和腹中胎兒,嫂嫂得了我離開的消息后,是如何也不能來追我的。
「對不起,嫂嫂,那是最疼愛我的兄長,我得回去幫他。」
看著逐漸遠去的金陵城,我雖然心中難過,但還是毅然決然放下了簾子。
07
同樣花了三天時間,我回到了京城。
不知怎的,越靠近京城我的心頭就越慌亂。
為了不引人注目,保險起見,我讓馬車停在了城門外,選擇獨自走回黎府。
結果只差一個拐彎就能回府時,我被人從一側拉進了巷子里!
我瞪大眼睛,第一時間狠狠踩中了他的腳,拼命想掙脫開對方的束縛。
緊接著,只聽見身后傳來一陣倒吸冷氣聲:
「別怕,是我,徐明卿。」
我猛地一回頭,瞧見果真是徐明卿時,才終于松了口氣。
「上馬車說,這里不安全。」
我只好乖乖聽話照做。
「黎姑娘,你怎麼回來了?你們不是回金陵了嗎?」
「兄長生死未卜,我是他的親妹妹,我不能見死不救。
」
誰承想,徐明卿露出了苦澀的笑容。
「你兄長要成為駙馬了,是我看錯了人,不過還好他將你們一家送回了金陵。」
「雖然有點良心,但是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