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緊接著,他遲疑地將葡萄捏在手里。
在眾目睽睽下,吃從一群魚嘴里奪過來的葡萄……
如此屈辱,顯然是在重擊我兄長的驕傲。
見他猶豫,一旁的貴女們都在嬉笑起哄:
「公主賞給你的,為何不吃?」
「看來這準駙馬爺,對待公主的情意也不過如此。」
不知是誰有意無意說了一嘴:
「依我看吶,這準駙馬爺說不定是在演戲,保不齊還對前面那一任余情未了呢。」
昭陽公主頓時變了臉色,一雙美眸狠毒地盯著我兄長。
那分明,是連玩心都沒有了的眼神!
我在前世曾見到過的!
我的手腳瞬間冰涼。
顯而易見,昭陽公主對我兄長沒了耐心,不……應該說,她是對我嫂嫂起了殺心!
只見兄長臉上忽然擺出一副享受的神情,張開嘴就要將葡萄往嘴里送。
這時候,我什麼也顧不得了。
沒有用的!兄長啊,你的驕傲已經被一再摧殘,昭陽公主膩了啊!
于是我咬咬牙,沖上去搶過他手中的葡萄往嘴里塞,還一邊大喊:
「兄長,你這樣真讓我惡心!」
「單是為了錦繡前程,如此下流行徑虧你也做得出來,不若讓我替你吃了!」
我的出現成功引起了昭陽濃厚的興趣。
她順利將仇恨轉移到了我的身上,只因我干涉了她的游戲。
「這人是誰?捆起來,沉塘!」
她二話不說就要送我去死。
我瞧見兄長渾身幾乎僵硬,像是要說什麼,連忙再次高聲大喊:
「公主饒命,我是他的親妹妹,黎語棠!」
「兄長,你為何不說話?你這個忘恩負義,狼心狗肺的小人!」
「這麼多年的圣賢書,你都讀到哪里去了?」
就在我被人架住差點丟下池塘的時候,昭陽公主忽然叫停了他們。
「駙馬,這可是你的親妹妹,你不替她向本公主求情嗎?」
我兄長這才抬起眼,藏住悲痛,只厭惡地看向了我。
「回公主,云諫只是您的人,一早就和黎家斷了關系,從此無父無母無親無故。」
「她惹了您不快,你要如何處置都是您的事。」
昭陽公主盯著我兄長,盯了好久。
忽然,她發出了銀鈴般的笑聲:
「有意思。」
「黎語棠,本公主身邊還缺個可心的奴婢,你想不想活命呢?」
不等兄長和遠處的徐明卿開口,我忙不迭掙脫開下人的束縛跪下從容答道:
「謝公主饒奴婢一命。」
12
我如愿進了公主府。
雖成了昭陽公主的貼身婢女,卻沒日沒夜干著最苦最累的活計。
一連三日,我洗了府上無數冬衣。
嬌嫩的雙手被冷水反復浸泡生出了凍瘡。
這還沒完,每日只有三個餿饅頭和冷水可以飽腹。
甚至稍有不慎就會遭到毒打。
就連府上身份最低微的小廝,在不順心的時候都能來抽我兩鞭。
只因昭陽公主領我回府后的第一時間就放了話,要我生不如死。
隨著大婚之日將近,我終于見到了我的兄長。
準確點說,是昭陽讓我來見他的。
「本公主即將大婚,身邊還缺個暖房丫頭。」
「聽聞你這些時日手腳利索,想來是適應了身份的轉變。」
我哪敢說不是?
可一味地順從她也不喜,于是又叫人抽了我十個耳光。
「駙馬,聽聞你先前最是疼愛這個小妹……」
聽到昭陽公主的話,我忽然明白她要做什麼了。
我不敢抬頭,只用余光瞥見兄長走了出來。
他的手上戴著刑具,傷痕累累,本該握筆寫字的手卻捏著繡花針和半成品肚兜。
我垂下眸不敢再看,心頭好似在滴血。
久別多日,兄長的聲音仿佛更苦澀了不少,盡管面對公主時滿是討好的意味:
「回公主,那都是前塵往事了。」
昭陽公主玩味地命人將我推到了他面前。
「如此,那就由你來好好教教她什麼是規矩。」
我的頭皮被人扯得生疼,被迫仰起臉來望著兄長。
我努力朝他釋放出濃烈的恨意。
對方亦是神情淡漠,放下手中的物件后,就朝我打了一個又一個響亮的耳光。
疼,真的太疼了。
可這些遠不及我前世遭受的萬分之一。
所以兄長啊,我能忍的。
只要能幫到你,就別心疼我。
挨完打后,我成功被昭陽公主調到身邊伺候。
她像是找到了什麼新鮮的玩法。
有時要我看著她和兄長蜜里調油,有時又讓兄長眼睜睜看著我受刑。
只是不管怎樣,我總算是能近身伺候了。
我觀察了好幾日,發現昭陽公主最近越來越忙了。
明明大婚將近,可她連欺侮兄長,折辱我的工夫都少了許多。
之后我又發現,兄長無論什麼時候,都進不了她的閨房。
但兄長又總是想辦法要進公主的閨房。
哪怕受盡各種屈辱對待。
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昭陽公主對我的玩心并未消退,兄長見我再無法全須全尾地脫身,于是趁著能和我悄悄說上一句話的時候,告訴我要想辦法找到一個物件。
那是昭陽公主最寶貝的命根子,也是能扳倒她的關鍵。
至于究竟是什麼,他沒有說。
或許是怕我用命去搏,又或許是他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