屆時,十里紅妝,滿城撒糖。
「殿下,皇上說,一來是為了彰顯皇恩浩蕩,讓全城百姓也熱鬧熱鬧,沾沾皇家喜氣,二來也是為了表達皇上對您這位姐姐和攝政王的看重。這婚禮一定會辦得風風光光。」
我邊說邊從桌子上拿起一碗補藥,將一只手掌放進去,浸濕后拿出來,一掌抹在她鎖骨處,再細細摩挲。
「阿錚果然看重我。」
梁燕瞇起了眼,她坐在浴桶里,享受著我的按摩推拿。旁邊一個小宮女恭敬地低頭,手里不住地搓拿著藥膏。
我示意她再拿一條毛巾進來。她順從地出去了。
于是我從袖子里掏出兩根沾滿了麻藥的銀針,從善如流地刺進她的太陽穴。
母蠱嗜麻藥,如鮫人嗜魚,僵尸嗜血。食之如癡如醉,不但渴望繁殖,更加渴望與子蠱親密接觸。忠玉之所以失心瘋,就是因為她體內的子蠱早已隨著上次茍合轉移到了裴恒身上,而兩根沾滿麻藥的銀針刺激死穴的后果便是母蠱不知節制地強行繁殖,想與子蠱交合,直至見到天光。
我反復試驗過無數次,只要力道夠,她便覺察不出任何異樣。
但興許是過于興奮,力道重了點,梁燕的太陽穴立馬滲出兩滴血漬。我不慌不急伸手去擦,只聽見啪嗒一聲,拿著毛巾進來的小宮女見狀愣在原地。
「啊!」
她驚叫出聲。
梁燕睜眼,不悅地看著小宮女:「喊什麼?!如此沒規矩,小心你的舌頭!」
小宮女看了我一眼,伏在地上:「求殿下贖罪。」
我心跳如鼓,面上卻依然淡定笑了笑:「殿下,何太醫說今天就是您的大喜日子,所以要額外給您加兩根銀針過血,確保絕對不會突然發病。
許是剛剛您額頭施針出血,嚇著她了。」
梁燕輕嗯一聲,毫不在意地閉上眼:「還不快起來!嚇成這樣像什麼話!」
小宮女顫顫巍巍起身。
整場治療,只有我全程跟了下來。無論是忠玉還是現在的小宮女,都是半途加入。現在我說什麼都不會有人質疑。哪怕我真的讓梁燕吐血鬧大了,何松年也會趕來給我解圍。
所以我顧忌的根本不是宮女,而是能否在今天讓她一擊致命。
21
大婚開始了。
正午時分,巡禮的婚轎行至西門,再過半個時辰便會到城門口。
我著人給攝政王遞了個信,說長公主有驚喜給他,請他上矯一敘。
「當然,若是王爺顧忌禮節,這驚喜不要也罷。」
裴恒最是不屑繁文縟節,他既能弄權玩術,又豈是循規蹈矩之人。
于是他瞇起好看的雙眼:「有趣。前段時間讓本王好等,這不到一日又等不了了。她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思忖片刻,他當著大庭廣眾鉆入婚轎。
說是婚轎,其實比尋常的婚轎大上兩倍,里面更是擺了一張床,怕長公主發病暈倒,有個休息的地方。
眼見著一個男人翻身上轎,我從人群里漸漸隱去,朝著人海相反的方向走。
隨后在無人的巷子里停下,拿出袖子里的木葉開始吹曲,催動蠱蟲發作。蠱蟲本不會提早發作,但銀針入腦,麻藥加倍,攝入過量麻藥的蠱蟲就是會因特定的刺激而蠶食蠱體。
聲聲清晰的曲調傳到西門,埋伏在暗處的人開始與我配合共同吹起暗哨。
不一會只聽凄厲地「啊」一聲,轎子里猛然一陣晃動。
眼看著轎子晃動厲害,不知道誰尖叫了一聲:「不好,長公主又遇襲啦!」
一下子,所有人都慌了。
很快,一隊御林軍趕來,整齊有素地跪倒在婚轎前。
「殿下,微臣看見一個身影似乎入了轎內,為保殿下安全,請殿下允許微臣上前查看。」
轎內一開始沒有聲音,隨著吹奏木葉的聲音越來越急促陡峭,轎內開始發出不堪入目的嬌喘。
男人低吼和女人嬌喘,回蕩在城門口。
街道兩邊圍滿了來看熱鬧的老百姓。
多虧了皇帝想借著大婚與民同樂的初衷,告示貼出去不久所有人都知道了長公主要和攝政王成婚,還會沿街撒糖。
于是這一天,上到八十老嫗,下到剛會走路的小兒,都出來圍觀了。
此刻,所有人都聽見了這一對即將新婚的夫婦,在大庭廣眾下,隔著喜氣的婚轎在行茍且之事。
一時間,所有人都面露難色。有婦孺捂著自己孩子的耳朵不讓聽,也有青年壯漢面紅耳赤抓耳撓腮,更有油膩懶漢不懷好意笑出聲。
御林軍首領臉色一僵,頓時不知所措。
「嘿!這長公主到底何許人也,怎麼每次上街都跟男人有茍且之嫌!這也太明目張膽了吧!」
何松年安插的眼線混在人群里,起了個頭。
然后,眾人像是被說出了心聲,紛紛開始附和:
「誒!對,對。說起來,上次長公主巡街也出過這事。」
「我也有印象。說是那人調戲她。」
「可不是,我當時就覺得奇怪。那人玉面朗冠,風度翩翩,不像是會竊玉偷香的宵小之輩。」
「是啊,是啊。我聽說他有一個心愛的姑娘,不但人長得美,還特別溫柔愛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