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也聽說了。我還聽說兩人感情甚篤,馬上就要結婚了。」
「不是聽說,他們還邀請我了呢。」
「所以,他一個賣藝為生的武夫怎麼就色膽包天敢調戲長公主呢?」
「各位,你們知道嗎?我聽說是長公主喜歡攝政王,打聽到那天攝政王會出巡,故意演的一出戲呢。」
「原來如此!」
「長公主先是草菅人命,現在還肆意妄為,白日宣淫,當眾行茍且之事。這也太目中無人了吧!」
輿論在眼線的帶領下,逐漸由長公主開始針對起整個皇室。
一個侍衛見狀不妙,連忙去通知皇帝。
我摸著臉上陌生的人皮面具早已淚流滿面。
玉郎啊。
你該多開心才會逢人就說我們的婚事。
還不等我落下淚,外面的討伐聲越來越大。
一個人大聲非議朝堂會被砍頭,所以不敢當出頭鳥。
可當全京都人都卷入其中。
梁燕,裴恒,你們還能把全京都人都殺掉嗎?
22
當婚轎被掀開的時候,看見的便是親密交疊的兩道人影,不著寸縷,眼神迷離。一股糜爛的歡愛氣味撲面而來。
攝政王好似沒有知覺,與梁燕緊緊交媾在一起,而梁燕也很配合地皺起眉頭,努力迎合。
梁燕喃喃開口:「裴郎,我好歡喜。」
裴恒輕笑一聲:「燕兒當真浪蕩,不愧比勾欄女子還銷魂。待日后本王奪得皇位,必夜夜召喚寵幸你。
「你當真要造反?我送你的別院真的沒了嗎?若是你跟阿錚……
「燕兒,你我一體。梁錚不過是你弟弟,難道他能像我一般,守你一生嗎?」
「嗯……」梁燕迷迷糊糊,「那你到時候留他一條命吧。」
裴恒低聲笑:「自然。
」
所有老百姓都知道了,這一對狗男女愛得難分難舍,不知羞恥。
是啊,你們看,上流社會的下流人,也不比陰溝里的臭蟲好多少。
梁錚來的時候,所有百姓都恭敬跪倒,低頭垂眸。而他看著這一幕,目瞪口呆,臉都氣綠了。
但他還是舍不下這個皇姐,于是開口道:「來人啊,攝政王膽大妄為,對長公主半路行不軌之事,還意圖謀反,給我拿下!」
明眼人都知道,長公主被保下了。
我跪在人群里,捏著手里的木葉,心有不甘。
我精心布局這麼久,難道真的,要付諸東流了嗎?
捏緊了手里的毒藥。
就算同歸于盡,我也要她今日償命。
23
突然,一個男人站起身:
「皇上!草民陳氏有冤要訴!長公主貪墨賑災錢款,害我陳家一十三口皆死于瘟疫,求皇上為我討回公道!」
洪亮的控訴擲地有聲,我一愣。
緊接著,越來越多的人站起身:
「皇上!微臣劉氏有冤要訴!長公主無故打死我家小女,還誣陷她勾引攝政王,生前死后皆蒙受不白之冤,求皇上為我討回公道!」
「皇上,民女張宋氏有冤要訴!長公主以修葺為名,騙走我家相公,后將他丟進狗籠,被惡犬撕咬而死,求皇上為我討回公道!」
「皇上,民婦……」
……
我的淚一顆一顆往下掉。
自古以來,都說民間疾苦。
可這疾苦, 是誰帶來的?
是上位者的壓迫?還是鄰里間的雞毛蒜皮?
他們一邊高高在上指點江山,一邊隔岸觀火, 假惺惺用丹青書寫底層螻蟻的掙扎。
我正想站起身, 一個佝僂的身影猛然起身:
「皇上,老臣宋友青有冤要訴!我要狀告長公主以權壓官, 欺我垂垂老矣無所忌, 抓我宋家一十七口!老臣剛出生不足半月的孫兒還被關在地牢里!求皇上為老朽討回公道!」
此言一出, 在場百姓嘩然。
梁錚雙手顫抖, 坐在轎攆上,冷汗直流:
「朕必會查清真相,還你們一個清白。但長公主是否受人陷害,朕也會……」
事到如今, 他還想包庇!
我憤然起身, 一把扯下頭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姣好的面容, 挽起的墨發如瀑布垂下。
我一步一步朝皇帝走去:「皇上, 奴婢何鳶,乃長公主身邊貼身丫鬟紅葉!奴婢有冤要訴!
「奴婢要狀告長公主以權謀私,壬寅年正月貪墨洪澇賑災善款一百萬兩!以致平和鎮一千七百余名百姓流離失所。庚戌年為勾得攝政王, 假意要我家相公調戲于她, 最后假戲真做,將我相公打死, 還掛在城門口受萬人唾棄!奴婢不僅要狀告她害奴婢無家可歸,無人可依, 小小年紀便只能風餐露宿, 流落街頭, 還要奴婢為死去的一千七百余條人命和我相公討回公道!求皇上為我們做主!」
群情更加激憤:
「是那個小娘子!」
「她是何家小郎的妻子!」
「天可憐見!」
……
此時, 不知誰拿了一桶冷水過來, 一把潑在神志不清還衣衫不整的梁燕身上。
頓時,梁燕清醒過來。
她立馬驚聲:「誰敢潑我!我要誅你九族!」
原本憤怒的老百姓更加咬牙切齒。
梁錚看了一眼不知悔改的梁燕,閉了閉眼又睜開:「來人啊。從今日起,梁燕再不是我朝長公主, 裴恒也再不是攝政王。二人罔顧法紀, 毫無倫理綱常,做出此等喪心病狂之事, 即日起掛于城門口,曝曬七天七夜, 給朕的子民一個交代!」
梁燕瞪大了眼:「皇上,我做錯了什麼!」
眼見著侍衛上前無人敢擋,梁燕又厲聲尖叫起來:「阿錚!阿錚!我是你阿姐!你不能這樣對我!」
沒有人回應。
當侍衛給她的脖子套上繩索,她還在尖叫:「我是公主!梁錚!你不得好死!你連親姐姐都要害!還有你們這群賤民!嗚……」
隨著抹布塞入她口中,她徹底說不出話。
24
那天。
天光大亮, 飄過一片烏云又很快被陽光遮擋。
梁燕和裴恒不知為何在城門口七孔流血, 從鼻腔里眼珠里耳朵里掉出好多黏糊糊的蟲子。
它們見到陽光便死,像見不得光的臭蟲,一個接一個腐爛在傷口處。
二人眼睜睜看著自己變成蟲尸,在陽光下受蝕骨鉆心疼痛。而圍觀百姓怕他們傳播瘟疫, 在他們腳下升起烈火,將二人活活燒死。
凄厲的慘叫延續了一天一夜,才歸于平靜。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