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知道一旦閣主發現,孩子勢必保不住。
然而我千小心、萬小心,事情還是暴露了。
制毒課上,授課的毒王非要我們自己聞聞藥草的味道。
結果我剛湊近,直接嘔了出來。
且一發不可收拾。
然后我就被請出了學堂。
當天下午閣主就前來找我,開口便道,「孩子的事,你打算怎麼處理。」
我低聲回,「我想留下來。」
「還記得當年你們入閣,上的第一節課是什麼嗎?」
我記得。
美人刺客,最忌的就是動了真心。
這時我終于后知后覺。
原來我早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對喬行止動了真心。
我不說話了。
閣主見我這幅樣子,嘆了口氣。
平鋪直敘道,「前些日子,攝政王將飛燕帶回府了。」
我一愣,心里更是說不出來的滋味。
閣主看向我,「現在你還打算留著這個孩子?」
「我……還是想留著!」
見閣主面色不好,我怕她不答應。
便開口說道,「當年王爺的小妾沛娘離府,王爺給了她一筆不菲的金銀。如今我懷了身孕,屆時孩子生出來也能向王爺討要一番。我答應你,要來的錢我都給你,你就讓我留下這個孩子好不好?」
聞言,閣主直接笑了出來。
「即便飛燕殺不死喬行止,他也未必能活到你敲詐他的那天。」
「為什麼?」
閣主捏了捏眉心,「時政課能不能好好聽,花了高價請的先生,上了這麼多節課你還是一問三不知。」
我有些尷尬,我懷孕之后嗜睡嚴重,確實是沒好好聽課。
「老皇帝病重,太子尚且年幼,朝內風起云涌,幾股勢力交疊。攝政王與太子一伙,而寧安王想另起爐灶,互相正在博弈。
」
「那他有沒有危險?」
「這不是你操心的事兒。」
我手緊了又緊,半晌才問,「閣主,您能否告訴我,想要殺害攝政王的雇主是誰?」
原本我以為這屬于最高機密。
即便我問了,閣主也不可能告訴我實情。
結果聞言她一愣,「你不知道?他聯系過你啊……」
我:?什麼時候!
「不就是寧安王,在宴會上與你打過交道,之后還將書信傳至你手中與你商議刺殺計劃。」
我:!
救命,怪不得這個老王八三番兩次找我。
我開始還以為他對我圖謀不軌。
等等!
信!
那封信,當時好像被我隨意放在桌子上。
后來……去了哪兒?
17
我翻箱倒柜找了半晌,都沒發現那封寧安王寫給我的信。
臉色慘白。
定是丟在王府了。
不過喬行止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如今暴不暴露也無所謂了。
此時我倒是希望喬行止能瞧見。
至少知道那個要殺害他的罪魁禍首,是寧安王。
日子過得飛快,期間我好像完全沒了喬行止的消息。
這讓我感到不安。
也由于喬行止的關系,近日來我上課非常專心。
尤其時政課。
這日夫子分析朝內局勢,與我們說,「老皇帝已于前日駕崩,太子成功繼位。今日, 寧安王已經被抄家問斬了。」
我猛地起身, 「攝政王呢?」
「活蹦亂跳的,好著呢。」
代替夫子回答的,居然是飛燕。
瞧見女人前來, 我太陽穴跳了跳。
「所以,任務失敗了?」
那等待飛燕的, 是不是也是死。
結果飛燕擺了擺手,「雇主都嗝屁了, 我們殺了人跟誰討銀子?沒人付銀子,我們殺人干嘛!」
好有道理!
「所以, 攝政王真的沒死?」
「怎麼,你就這麼盼著本王往死?」
話音剛落,我居然聽到了喬行止本人的聲音。
猛地回頭, 就瞧見優哉游哉從門后走出來的男人。
「王爺?」
除了他, 居然還有閣主大人。
「你、你們……」
還是飛燕笑出來,「之前閣主是騙你的, 派我去是為了幫助攝政王與太子清楚寧安王余黨。」
「那派我去刺殺攝政王也是假的?」
閣主臉一黑,「這事兒是真的, 誰知道你那麼笨,連密信都丟在桌子上。查都不用查, 你直接把飯給人家送嘴邊了。」
提到這個, 我又不敢吭聲了。
喬行止搖了搖頭,「行了,你莫要嚇她。」
說著牽過我的手, 「近日叫你受委屈了,不過你騙我在先,此番也算是讓你漲漲教訓。」
喬行止擦了擦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流出來的淚珠子,「況且朝局動蕩, 你懷著身子跟在我身邊不安全。」
懷著身子。
我瞪圓了雙眼。
所以, 連這個他也知道!
「不然你真以為鳳闕這麼好心,會讓你在這鈴蘭閣養胎?鈴蘭閣可是殺人機構, 閣主鳳闕更是個吸人血的,可是從不養閑人。」
閣主不高興了,敲了敲指甲, 「話可不能這麼說, 我之前是因為我這兒純屬小本買賣, 當然養不起那麼多閑人。」
說完話鋒一轉,「不過拖了攝政王的福, 現在不愁了。」
「我現在正式宣布,咱們鈴蘭閣被朝廷正式收入編內, 作為特殊的內閣機構轉為朝廷效力。什麼安胎假、產假、年假, 以后啊一個不少!」
收、收編了?!
我說閣主怎麼會突然撕毀之前與寧安王簽的單,轉而與攝政王合作。
原來是「投誠」了。
我看著喜氣洋洋的姐妹們, 偷偷拽了拽喬行止衣角。
「真收編了?鈴蘭閣這麼多人, 劃算麼……」
喬行止同樣壓低音量,「有你確實不太劃算,所以之后你就安心當你的攝政王妃。
鈴蘭閣的事兒,就別摻和了吧。」
?
咱就說,禮貌麼!
后來的后來, 有人再跟我提起這次刺殺行動。
我都是驕傲地說。
「誰說老娘沒成功,老娘扮演的可是偷心刺客,成功偷走了攝政王的心!」
-完-
丁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