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寧王在我身后喊我。
我當即小跑回去,一臉期許地看著他,「王爺,一起戰斗啊。」
他拂開我的手,咬牙道:「本王看你就是太子派來的,給本王挖坑。」
這就是同意了。
我當即指天發誓。
寧王背著手走在前面,我跟著他,走了十幾步他問我:「你果真是斷袖?」
我點頭。
他皺了眉,咕噥了一句什麼,正要說話,迎面跑了一個粉色的影子。
那影子一下撲在我身上,抱著我,「姜堰,我終于找到你了!」
我呵呵一笑,「殿下您找微臣何事?」
「成親啊。」長寧公主不撒手,仰頭看著我,「我早就說過了,這輩子非你不嫁。」
我和長寧公主,說來話不長。半年前長寧公主出行馬車壞了,我把我的馬借給她,一來二去有了來往。
她也不知怎麼想的,居然要我做駙馬。
「姜堰。」長寧公主湊在我耳邊道,「你現在四面楚國,救你最好的辦法,就是做駙馬,我保你。」
我不得不感動一下,畢竟她的出發點很讓人感動。
我正要說話,寧王咳嗽一聲,呵斥道:「你一個女孩子,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長寧一臉不在乎,「我反正要嫁給姜堰的,自己人不要拘泥了。」
寧王繃著臉,沉沉的,瞪著我!
瞪我干什麼?又不是我抱著長寧。
8
寧王將長寧轟走,又訓了我一頓。
我忍了他半晌。
「本王和你說話,沒聽到?」寧王怒道。
「微臣被長寧抱也難過呢。」我說著,上下打量他胸口,露出想抱他又不敢的表情。
寧王橫眉看著我,這次換他忍。
我往他跟前湊了湊,打不過惡心死你。
其實接觸過后,我覺得寧王這人,雖脾氣陰晴不定,但行事卻是有分寸的。
所以,沒什麼可怕的。
寧王被我惡心走了,走得極快,我盯著他背影喊道:「王爺,您得幫微臣啊,別袖手旁觀壁上觀啊。」
寧王沒理我。
我又繼續喊道:「樹欲靜風不止,子欲……」
我沒說完,寧王忽然掉頭就沖著快步而來,這架勢分明就打算將我就地正法了。
我拔腿了就跑,邊跑邊喊:「王爺,微臣有事,明兒見啊。」
待門關上,我才拍了拍胸口。
「兇得要死,投胎好點而已,什麼德行。」
我背著手溜達回衙門。
朝堂上的彈劾,愈演愈烈。
他們大有不將我擠走不罷休的勢頭。
這一日,圣上終于傳我覲見。
一早我換上新的官袍,扶著帽子出門,沒想到家門口站著許多人,列隊送我。
十幾個人緘默著,一臉悲苦。
「遺體告別呢?」我問他們。
他們哭得更兇了,像極了吊唁。
等候在金殿外,左右守衛不斷打量我,估計也好奇,是什麼樣的六品芝麻官,能讓整個朝堂官員合力一起罵。
我整理了背著的包袱,站得筆直。
隨后,內侍唱報讓我進去。
金殿高大開闊,奢華威嚴,我恭敬地給高坐在上的圣上叩拜。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圣上,腦中想的他可能是雙眸無神的胖子,畢竟外傳他極愛美食,皇宮的廚子比妃子都多。
但沒想到他黑瘦黑瘦,透著一種病態。
在龍座之下,左右在列的是太子和寧王。
太子今年二十五六,高高瘦瘦,和寧王有幾分相似,但不如寧王精致矜貴。
兩側朝臣的視線都聚在我身上,我微微轉頭,就看到了首輔張瀾。
他是南直隸人,有江南文人獨有的清貴,但為人我卻不清楚。
「你就是姜堰姜行之?」圣上問我。
我垂首應是。
「朕問你,你為何擾亂王路成堂審,又污蔑徐愛卿以及被害的兩位官員的清白?」
我的視線與寧王對上,又迅速分開。
圣上會傳我覲見,一定是寧王從中斡旋了。因為圣上剛才簡短的一句話,就表露了他對這件事的定位。
是我誣陷。
他不是站在中間,而是完全偏袒徐令元三人。
「回圣上。」我躬身回道,「微臣區區從六品,和三位大人官職高低如溪海之別,沒有理由誣陷他們。」
「另,人死為大,兩位大人已然去了,微臣誣陷他們,毫無意義。」
圣上微微頷首,「倒也是有幾分道理。」
兩側官員有人在動,安靜的環境多了幾分嘈雜。
「那你是為何?說來給朕聽聽。」圣上說著,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又和服侍的內侍笑著說了一句,
「難得年紀不大卻老成持重,朕的朝堂人才濟濟啊。」
內侍自然是附和。
我垂首,等他們說完才開口道:「圣上,微臣不是污蔑,更是不是閑來無事強出風頭。」
「微臣,」我抬眸,看了一眼徐令元,他也正看著我,眼睛里是警告,我收回視線繼續道,「微臣說的句句屬實,并有證據佐證。」
金殿上的呼吸一壓。
圣上嗯了一聲,示意我繼續。
「兩年前,遷安府禾縣于五月十七深夜發洪水,洪水過三鎮十六村,所到之處寸草不留。」
圣上嘆了口氣,應該是為民愁苦。
「江南什麼都好,就是這洪水,年年讓朕擔憂啊。」圣上道。
我繼續道:「這一次洪水,將整個禾縣淹了十之七八,百姓無家可歸,可謂滿目瘡痍遍地餓殍。
」
我剛說完,立刻有官員出列打斷我的話。
「圣上,禾縣洪災雖規模大時間長,但死傷百姓僅有三百一十六人,數目委實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