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身后,寧王的視線如影隨形。
回去后,我趕緊交代了老鴇子。
可剛洗漱好,老鴇子推門進來聲音發著抖,「大人,寧王爺來了,點了您的臺。」
「什麼?」一口茶差點將我嗆死,我不敢置信,「寧王?」
老鴇子生無可戀地點頭。
「限定一刻鐘,您不去他就掀了宜湘樓。」
「行吧。」他下午沒將疤聯系到我身上,那只要我不承認我是姜堰,他就奈何不了我。
換了身衣裳,撲了二斤粉,我扭著腰去了。
15
寧王斜睨著我。
「王爺,您能來奴家真高興。」我揮著香氣濃烈的帕子,坐在他邊上,「王爺要喝什麼酒,奴家陪您喝啊。」
帕子太香了,我沒忍住打了兩個噴嚏。
噴嚏一打,我臉上撲的粉簌簌落。
我又是連著四個噴嚏,搓著鼻子我去看寧王,他居然沒什麼反應,只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王爺一來奴家激動,粉撲多了。」我笑著道。
寧王伸手捏了捏我的臉,「你不說,還以為你在搟面呢。」
看見美人也不憐香惜玉,就知道損人了。
我捋了捋鬢角,給他斟茶,「王爺是不是餓了,讓廚房給您煮碗面?」
寧王環臂抱胸,好整以暇地看著我,「吃過了。你可以去沐浴準備房間了?」
「啊?」我手里的茶盅差點沒捧住,驚駭地看著他,「準備房間?」
寧王看著我,眼底醞釀著什麼,我蹭一下站起來,道:「成,奴家這就準備房間去。」
他很可能認出我了,此時不走我小命不保。
正在我開門時,忽然寧王喝道:「姜行之,你要敢跑,本王就將宜湘樓鏟平了。」
果然認出我了。
我撲了這麼厚的粉,他居然還能認出來。
「知道本王怎麼認出來你的?」
寧王走過去,垂眸盯著我,我后退靠門搖頭,「疤?」
寧王捏著我的臉,冷笑。
「因為你的眼睛。你再撲十斤粉,也擋不住你的本性。」
作孽!我正準備求他幫忙保密。
可不等我開口,他扯了扯我衣領,嫌棄不已。
「一點自尊都不要,居然扮女人躲在這里,丑死了。」
這話?他以為我男扮女裝?
我女裝就這麼丑?
算了,這不是重點,我嘻嘻笑了,「沒您庇佑草民能活著就不錯,這些男女的事,不重要。」
寧王掃了我一眼。
「王爺,您和草民說說,這一個多月的事。」我在他對面坐下來。
他看我的臉忍了又忍。
寧王說,案子這幾日就能出結果,至于太子,現在捏在他手里,翻不了大浪。
「王爺厲害!」我由衷地夸獎他,「不出手則以,一出手太子就直接被您摁死了。」
寧王喝著茶,這次沒罵我溜須拍馬,笑得還挺開心。
「王爺笑起來真好看。」
寧王又沉了臉,「你準備這樣打扮多久?」
「等您坐上那把椅子上,草民再起死復生。」
寧王沒反駁。
坐了一刻起身出門,走了幾步又回頭看著我,「走啊。」
「去哪里?」
「回寧王府,不然你真打算住這里接客?」
「也,也不是不行啊。」我不想去王府,被他拿捏著,哪有在這里舒服。
寧王卻是臉一沉,怒道:「跟上!」
我和老鴇子依依惜別,住去了王府,滿王府的人看見我都是一臉吃驚。
寧王帶女人回來了。
這比鐵樹開花還稀奇。
寧王給我指了四個年老的婆子,我問他要漂亮丫鬟,年輕小廝也行,但都被他拒絕了。
也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小氣。
來到寧王府的第三天,禾縣案終于在大理寺重新核審過堂。
我站在大理寺外,聽著衙堂內,牛河聲淚俱下地說著他父母的死,聽著驚堂木落下。
禾縣案終于塵埃落定。
以劉平泰等人為首的數十位官員,私吞賑災銀兩、貪污賦稅、稅案做假等數十項罪名成立。
此一案,牽連太廣,就連太子幕僚以及當朝首輔都在其中,所以其他涉案官員,都察院會另升堂再審。
隨著驚堂木落下,滿街的百姓也跟著松了口氣。
「姜大人可以瞑目了。」有人哽咽地喊道。
人們議論著我,忽然不知是誰沖著一面跪了下來,喊著,「姜大人,案子已落定,您沒有白死。」
他一帶頭,其他人也跟著跪下來。
哭著,說著。
這一日,似乎所有人都在哭我,就連府衙門口,王路成都默許擺了幾朵白花。
我攏著袖子站在人群之外,也仰起頭看著天。
姜重,這是你想做的事,對不對?
15
這夜我做了個奇怪的夢。
夢見寧王和我成親了。
但他發現了我是女子,說我騙他,舉著劍追殺我。
劍落在脖子上的時候,我被驚醒了。
一睜開眼,忽然看到床前坐著個人,「殿下,您何時進來的?」
長寧公主歪著頭看著我,「你就是嫣兒?」
我用被子將自己的半張臉擋住。
「你果然長得像姜堰?」她盯著我,「外面都傳二哥帶了一位神似姜堰的女子回來,我還以為是謠傳,沒想到是真的。」
我干笑了一下。
「是吧,這事巧了。」
長寧公主撲在我身上抱著我,蹭了蹭,「嗚嗚,你簡直和他一模一樣,連說話的語調都一模一樣。」
正拉扯間,寧王進來了,呵斥道:「你在這里胡鬧什麼?誰放你進來的?」
長寧公主指著我,「二哥,我的情感和你一樣,看著她可以慰藉相思。」
「誰慰藉相思,說什麼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