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有著和自己夢里一樣的柔和與笨拙,但又帶著一種形容不出的勾人。
直到霍誼因為不會換氣而喘不過氣來時,他才放過霍誼。
但他沒有收回手,只是盯著霍誼沾著水光的通紅嘴唇,半晌,耳根微微熱了起來。
“真的是你。”
齊斯嘉的心里早有預料,只不過偏偏要到做完這一步了才肯承認。
這是一種沒來由的直覺。雖然接吻不過就是嘴唇與舌頭的交碰對接,但接吻時感受總是因人而異。
霍誼就是這樣的。即使有所改變,但霍誼就是這樣。
他收回手之后,又掏出紙巾,分給霍誼一張。霍誼接了卻不用,眼睛亮亮地靠近他。
齊斯嘉被看得心虛,若無其事別開頭擦嘴,道:“好了,該看的都看了,回去吧。”
霍誼卻纏著他說:“再來一次。”
齊斯嘉捏他的臉:“再來一次什麼?”
“我剛剛沒有看到嘉嘉的臉,”霍誼道,“再親一次!”
大庭廣眾之下不害臊,這種話怎麼能光明正大說出來。齊斯嘉粗暴地直接幫他擦嘴,扯住他的手警告他別說了,準備打道回府。
走之前得再跟梁老師打聲招呼。他急急忙忙又趕到大門口送人,齊斯嘉一臉正常地說:“麻煩您了。”
“小子最近倒是長進不少嘛,”梁老師了然地看了眼他和霍誼牽在一起的手,拍拍他的肩,“有空多回來看看我。”
齊斯嘉滿口應是,還說以后有什麼要幫忙的可以盡管說。梁老師順口開他玩笑:“那你再作為優秀校友,等明年夏天考前,再回來給高考生做個動員吧。”
齊斯嘉一臉困難:“只有這個免了吧,幾年前來一次已經很可怕了。
”
道別梁老師后他們開車回家。因為剛剛親了那一口,霍誼一直處于亢奮狀態,剛剛在人前還差點傻笑出聲。怕他在車上鬧事不聽話,齊斯嘉這次要他坐到后座去。
霍誼抗議無效,唉聲嘆氣。他三番兩次想再提起親親的事,都被齊斯嘉勒令住口,安靜了幾分鐘,不甘寂寞沒話找話,問:“你剛剛說什麼很可怕呀?”
齊斯嘉見他總算肯放過那個話題了,松口答道:“高考前動員演講。”
“唔……”
“就是給一大群準備去考試的學生講話。”齊斯嘉說,“在剛剛路過的那個禮堂,門鎖了,沒帶你進去。”
霍誼好半天沒說話。齊斯嘉抽空從后視鏡看了他一眼,見他眉頭緊鎖,問:“怎麼了?”
“頭好痛,”霍誼可憐巴巴說,“夢里有嘉嘉站在好遠的地方,好多人擠在我前面,我聽不清你說話。”
齊斯嘉差點一個剎車踩下去來個原地停車,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眼睛飛速搜尋,找了個邊上的路口往里面一拐,停車,飛快轉頭盯著霍誼。
他先前沒細想。那個黑歷史他早就想忘掉了,要不是今天梁老師提起,他根本想不起來。
霍誼小他兩屆,他大二時被逼回學校做動員演講,不就正好是霍誼那一屆嗎?他在這時又想起來很早之前霍闌說的,霍誼出事的時間是——
高考前夕。
第40章
齊斯嘉本以為他們在自己畢業后就沒有交集了,沒想到還有這一著。
他回去時是高考前哪一天?和霍誼出車禍的是同一天嗎?
已經過去了三年,這件事在自己的經歷里也算不上什麼重要的事,要具體想起那個日期根本不可能。
齊斯嘉臉色復雜,一股氣騰起郁結在心,捶了一下座椅,轉回去自己冷靜。
萬一——萬一霍誼的車禍和他有關。
他也只是個普通人。雖說他對當年的霍誼根本毫無印象,但如果對方是因為他而出事,他多多少少,還是會有罪惡感的。
齊斯嘉之前和駱采雁要過聯系方式,直到現在才用上。
他約了她見面。駱采雁十分爽快,把時間定在明天的下午。
齊斯嘉莫名有點難以面對霍誼。一是因為他和霍誼接了吻,二是因為一種無法言說的、近似于罪惡感的感情。這二者交織在一起,令他平靜了很久的心暴躁起來。
霍誼過了那股難受的勁就恢復了活力,像往常那樣來粘著人。齊斯嘉沒辦法只能應付他,打發他去看電視,自己一個人冷靜。
霍誼曾經是怎樣的一種心境呢?
他設想不出來。他不知道曾經的霍誼是怎樣的一個人,不知道性格,沒有與他相處的經驗。以前的霍誼對他來說就是一個陌路人,或者好一點,是個普普通通、不需要被記住的學弟。
然而霍誼卻暗戀著他。
約定好的時間很快就到了。齊斯嘉前一天晚上沒睡好,今天赴約時,駱采雁一眼就看出他有點憔悴。
她調侃道:“晚上是折騰了什麼才這麼累啊?”
齊斯嘉短促地說了幾句話把話題帶過去,直接問了自己掛心許久的問題。
駱采雁聽完后沉默了一會兒,道:“我是藝術生嘛,對高考不像霍誼那麼在意。那天的動員會我逃了,沒去,只聽說過請了以前的學長回來,沒想到是你……”
齊斯嘉:“他是在那之前還是之后出的車禍?”